陈画咬牙不语。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要做出这种疯狂的事?”
陈枫狠狠将她拽到我面前,按着她的头向我鞠躬,陈画不配合,仿佛这么做会要了她的命,使劲挣扎。
陈枫死死按着她,“道歉,认错!”
“我不!”
陈画的头发乱了,神情狰狞,宛若疯子一般,声音格外尖锐刺耳,“凭什么要我道歉?她不是没死吗?”
“你住口!”
这个声音是许女士,她被陈先生搀扶着站在医院门口,不知看了多久,这会儿脸色苍白,却甩开了陈先生的搀扶,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过来。
抬手给了陈画一耳光!
相比于陈峰动手,陈画表现出更多的是不服气,可换做许女士,陈画一下子呆在原地。
“你又为了她,打我。”
“我真恨不得打死你!也免得你丧心病狂,做出杀人的事!”
我从未见过许女士如此愤怒,哪怕在和陈画争执被推下楼梯时,她表现出更多的也是伤心失望。
陈画呆呆的看着她,“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任性,可我没想到你已经丧尽天良,无法无天,连杀人的事你都敢做,之后你打算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都杀了?”
许女士被气坏了,踉跄着站不稳,陈先生及时上前扶住她。
他看着陈画,目光格外冷,“是我们不好,慕北川早就提醒过我,要多注意你一些,我当初不以为然,可你居然真的敢杀人!”
“她没死,我没有杀人!”
接二连三的指控让陈画崩溃,愤怒的大吼着。
“可你想要撞人是事实。”陈先生冷冷说道,“难道因为你没有撞成,你的这个行为就不存在吗?”
杀人犯会因为杀人未遂,就可以逃脱法律惩治吗?
不可以。
这个道理,我明白,陈画也明白。
她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忽然病态一笑,“那你们现在是打算怎样?一家人联合起来讨伐我?或者把我送去警局,告我杀人未遂,让我吃一辈子牢饭?”
陈枫咬了咬牙,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了我一眼,又是沉默。
我垂下眼眸。
明白他要说什么,但我不会接话,因为差点被撞死的那个人是我,这个时候就算我是圣母,我也不能轻易说出原谅。
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是。
许女士瘦弱的身躯挡在我眼前,她的手握着我的指尖,攥的很紧,像是担心一松手我就会不见了。
“我会报警。”她说。
陈画笑了起来,又带着嘲讽,“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我也陪了你二十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只有血缘关系,却从未在你身边尽孝的人!”
“不能这样算的。”许女士的声音很轻很柔,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她是我的女儿,养育她,照顾她,这些都是我的责任,可她不在我身边,我甚至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最基本的责任,我凭什么要求她?”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们本来就该是陌生人。”许女士的声音里也也有些哽咽,可更多的还是近乎无情的冷静。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
陈画似乎终于慌了,冲过来拉住许女士的手,拼命祈求她的怜爱和慈和,近乎卑微。
“妈妈,不要跟我走,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不由看向许女士。
她对陈画的疼爱,我看在眼里,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依旧叫了二十年的妈妈。
她真的能狠下心吗?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紧张,如果今天许女士选择陈画,哪怕只是一丁点态度上的偏差。
我想,我也不会再回那个家。
万幸,许女士并没有让我失望,她撇过头去不看陈画,“你不是,我和我的丈夫生了一儿一女,男孩叫陈枫,女孩叫何欢。”
陈画备受打击,后退一步,“妈妈真的好狠心。”
许女士身子摇晃了一下。
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似乎也在硬撑。
陈先生当机立断,“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陈枫,报警吧。”
“爸?真的要报警吗?”
陈枫的眼里满是挣扎,他到底年轻,也更心软着,艰涩道,“也许,也许我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说话时不敢看我。
我没理他,一心关注许女士,她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你现在对杀人凶手的任何偏袒和维护都是对你妹妹的一种不公平。”
陈枫如梦初醒,羞愧不已,直接拿出手机报了警。
陈画没有阻拦,只是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警察很快就来了,有旁观者作证,还有摄像头为证,陈画立刻就被警察带走调查。
临走前,她看着我说,“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我微微蹙眉。
她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虽然的确开车想要撞我,但最终没有成功,这其中并非没有运作的可能。
只是……她这么笃定,是因为有人会帮她吗?
陈先生看向陈枫,“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也不许去警局。”
陈枫蔫蔫的点头。
“许阿姨!”
被我搀扶着的许女士忽然软倒下去,我手忙脚乱的抱住她,却差点被她带着一起摔倒。
于是刚离开医院的许女士,又再度回到了医院。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醒了。
陈先生担忧的看着她,“你忽然晕倒把我们都吓坏了。”
陈枫也道,“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总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就自己强撑着,直到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让我们知道,平白让我们担心。”
“我没事。”
许女士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浅浅的笑容,随后将目光转向我,“欢欢,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害怕吗?”
陈画开车撞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事后虽然心有余悸,可到底是在这场事故中保下性命,害怕紧张的情绪早已消散。
可如今她一问,我心里就有些难受。
“还好,不怕了。”
我将这归咎于有人关心的孩童,摔倒时才会哭泣。
“今天吓到你了,你担心。”许女士握住我的手,“我不会偏袒她,她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
“您……不会舍不得吗?”
在我印象中,她们母女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很好,陈画在她面前会撒娇,就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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