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郁久安的身体状况,屋内没有开空调,夏日午后室内的空气格外燥热。
韩瑾修身子靠住窗框,郁久安以前听他说什么还会问个真假,或者说一句我不信你,现在她不说那些了,她只跟他要结果。
要一个他虽然已经做出承诺但并不想给的结果。
他默了几秒,看向窗外,"我会放了你,前提是你得把身体养好。"
她问:"还能养好吗?"
"不是想离开我吗?"他淡淡笑了笑,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笑什么,"想离开就把身体养好。"
郁久安的身体低底子太差劲了,这一次流产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很大,医生说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尽管她现在比之前配合了一些,但治疗效果其实并不理想。
郁久安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养好身体"是怎么个概念,她这具破败的身躯是怎么调理也不可能和健康的人一样了。
但她没有再追问下去,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这样其实没意思,这个男人嘴里的话,就算说了,又能信几分呢?
她是注定要离开他的,到时这男人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她只是还没想清楚,以后要怎么活。
她和从前一样迷茫,只是现在手里没钱了,依附于男人活了太久。她想分开了或许她真的会饿死也不一定,她一直没什么本事,也过不了穷日子,她决定不下来,饿死是她想要的死法吗?
因为决定不下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其实这很像是她以前的状态,后来韩瑾修也来,大多还是在她睡觉的时候静静坐在病床边看她,呆的时间并不长,他似乎是有些忙的。
一周后,小佳办理出院,将她送回了长临路。
……
徐杰给何暖安排的鉴定何暖没有去,推脱了几天,推脱不过,最后约定好时间,却诡异地流产了。
据说,她是下楼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踩空掉下去摔了下,孩子就流掉了。
她在做了手术之后主动地打电话给韩瑾修说这件事,韩瑾修听过,并不意外,是让她好好养着,何暖哀怨地问:"您……不来医院吗?"
韩瑾修的回答也很冷酷无情,"孩子都没了,我去看什么?"
何暖这一流产,分公司的那些活儿也做不了了,好在他早有些打算,现在他没必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于是就连应付的心思也没了,何暖却不懂,在电话那头哭起来,他索性将电话直接给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车里点了支烟,降下车窗抬眼看,郁久安住高层,需要细细分辨才能看到那一层,距离那么远,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但他知道她在那里。
她的身体还很糟糕,很少下楼出门,出来也就是在周边散散步。
他慢慢地抽着烟,靠着椅背,看着遥远到模糊的窗户想,知道她在哪里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只要他知道她在就好了,像他这样的人,还哪能奢求那么多,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没了。
手机又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韩正,便没理会。
手机响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去,这段时间韩正已经给他打过很多电话,打通的次数不多,打通了其实也没什么用,韩正想说什么他都清楚。
韩正大概是想骂人的,可能这会儿他要是出现在跟前打他的心思也有,韩正做了华御的董事长才发现董事长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甩手走人其实是留了个很大的烂摊子。
华御核心业务是IT,然而这个以网页产品为主导的公司,如今产品线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流失。
继韩瑾修辞职之后,IT部门迎来一大波辞职热潮,有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也有出类拔萃的新员工,无一例外的都是做网页的技术骨干。
加上各类负面新闻缠身,华御人心惶惶,其他部门也不是很安稳,不时有人离职,有些基层的都开始流失。
华御的股价目前还在稳步下跌,跌幅不算大,在可控范围内,韩正是没有应对过这种事的,华御现在群龙无首,他只能和接手韩瑾修工作的几个高管商量着对付,尽管如此,情况棘手,他没什么协调和运营的本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有心想韩瑾修求助。
所以刚开始打电话还算客气,但性格摆在那里,就有些高姿态地给韩瑾修开高薪想要把人叫回去,韩瑾修觉得可笑,拒绝几回,韩瑜恼羞成怒,再打电话便成了骂人。
问韩瑾修是不是刻意给他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又骂韩瑾修不顾家族企业死活。
韩瑾修听见韩正在电话那头恼羞成怒骂人也不恼,甚至还心情很好,韩正现在也就能电话里面骂人泄泄愤了。
韩家没人再管关知婳的事情,因为顾不上,而关家也焦头烂额,一方面要进行危机公关,另一方面,关知婳本来伤就没好,又因为艳照的事情陷入抑郁,哭的昏天暗地不愿意见人。
关家自然也有人骂韩瑾修的,只是骂不起作用,韩瑾修脸皮厚,拿挨骂并不当回事,渐渐的那边也不骂他了,反倒开始放软了态度,试探性地问韩瑾修能不能以韩家名义出面想办法解决一下艳照的事情。
韩瑾修也不拒绝,只说尽量。
尽量了很久,艳照不但没有消失,还越炒越热。
关家自己也有些关系,也找人想办法将艳照从网上删掉,但很快就发现删不完,一方面是很多网友手中已经有了照片,另一方面,有个怪异的源头在不断地放出新的照片来。
这个源头IP查不到,对方是高段的黑帽,而且出没的时间也不稳定,就连警方都没办法。
立夏前后,韩瑾修最后一次去华御总部进行交接,这时华御核心产品部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其他部门也没好到哪里去。股份已经跌的有些危险。
谁也没把这些事情和韩瑾修联系在一起,走个总裁是会对公司有影响,但影响理当不至于此,要追溯华御这一回的危机,应该还是大堆的负面新闻同时袭来,加上员工离职潮。
韩瑾修没有跳槽到其他任何公司,让外人看,他最近日子过的算是闲逸。
韩正这一回没骂他,见人来,特意叫到办公室去了,关上门问他,"你爷爷病的很重,你不去看?"
韩瑾修想了想,"过几天去。"
韩瑜并未和韩正摊牌,他想起韩瑜那一天在病房的话,韩瑜是想,如果不摊牌,韩正再怎么差劲,和他还能互相扶持。
韩瑜的想法是有些天真的,韩瑜这个人,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多事情看得很透,但却又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又想,也许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就如郁久安,哪怕生活给她的都是最深的绝望,她也想要抓住一些好的东西去相信。
韩正又开口打断他思绪,"你看华御现在这个情况……你现在虽然不是华御总裁了,但好歹也是韩家一份子,你不愿意继续留在公司,但多少也帮忙出点主意吧?"
以韩正性子,话说到这一步,几乎可以称得上的是低声下气,韩瑾修坐在办公桌这边,眼眸微微眯了下,笑的饶有兴味,"我对华御来说现在是个外人,我就算有意见,你要采纳,高管层也会不高兴,管理公司管理人这回事就是这样,你得听他们的。"
韩正是不懂这些的,"只要能让股价涨回去,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瑾修笑了笑,和韩正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他道:"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韩瑾修要走,韩正是拉不下脸继续挽留的,他这张老脸这几天为了挽留几个高层技术骨干已经拉下了几回,但都碰了冷钉子,他没法再多说,只是拿着手中在人事部已经走完所有流程的离职表问韩瑾修,"你还真什么都不要了?"
韩瑾修说:"当年我和你谈的时候不就已经说好,你帮我找出欺负苏梓的人绳之以法,我帮你拿到华御,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了……"
他顿了下,"你我互不相欠,以后什么麻烦事儿别总找我,我没打算一直帮你,至于这烂摊子,也是最近事儿多造成的,别往我身上推。"
韩瑜有心发火,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点。
这些负面新闻同时爆发,也不是韩瑾修能做到的,韩瑾修自己因为打了关知婳也受到了惩罚,而且离职的技术骨干也不是被韩瑾修给带走的。
当时他尽量往乐观了想,觉得低谷只是一时,毕竟华御底子厚,他当晚打电话给国外的韩澈试图将人劝回来到华御帮忙,但他没想到,韩瑾修彻底离开的隔天。就出事了。
他之前的管理的那家外贸分公司,被海关查出走私一些违禁品。
警察找到华御总部的时候他还在开会,中途被叫了出去,当时脑子就空了,他对警方提到的项目有印象,但所有印象仅仅来源于何暖拿来的文件叫他签字。
韩正在警局什么都没说,原因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供出一个何暖的名字,于是没还坐完小月子的何暖也被警方给带到了警局。
韩瑾修听到这些消息时已经到了晚上,夏夜清凉,他在郁久安所住的小区院子内绿化带长椅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看前面一小片活动区几个小孩玩,徐杰在那头说:"何暖好像还没供出您。"
韩瑾修扯着唇角懒散地笑笑,"也就是时间问题,可能就这两天,不过都处理干净了也没什么证据,我大概会进去呆几天配合调查,你注意善后。"
挂了手机之后他摸出烟来,在指间捻了捻,没有点,视线一直在那几个小孩身上。
郁久安流产其实不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但他现在想起居然觉得很遥远。
他记得听到她怀孕的时候,他很高兴,其实他很久没那么高兴过,他忽然发现在他漠然以对的这个世界里,其实能够牵动他神经的除了郁久安也没有谁。
她总是不信,但失去那个孩子,他也是会痛的。
他叼着烟,摸几下没找到打火机,抬眼却看见了郁久安。
小佳带着她散步,两个人走的很慢,小佳后知后觉看到他的时候,郁久安也已经看到他了。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距离其实也不远,几十米的样子,小区的街灯光线并不明亮,虽然天气已经热了,郁久安在小佳要求下还穿着长的牛仔裤,上面一件简单的白T恤,长发随意披散,她看起来特别小。
他还叼着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打招呼还是安静走开。
郁久安盯他一阵,对小佳说:"我和他说几句话。"
小佳走远了些,郁久安主动地走到他跟前去了。
他心跳的有些快,将烟拿下来,见郁久安要在旁边坐下,他给拦住了。
"你等等。"
他手头拿了一件室内空调环境偶尔用的外套西装,他给铺在旁边,然后看她,"坐吧。"
郁久安默了几秒,"这是木头椅子,不凉的。"
他说:"我知道,就是多注意一点。"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就在他西服上坐下来了,也看着那一堆玩闹的小孩子。她说:"小佳什么时候会走。"
他手里还攥着那支烟,"你这次复查结果还不行,下下周再给你安排复查,要是情况可以的话,我会让她走。"
郁久安点头,"那你呢?"
他默了几秒:"我没住你那里。"
"你住对门,"她说,"这叫放了我?"
他别过视线,声音变低,"我不会打扰你。"
她安静了会儿,"我可能会搬走。"
他快将手里的烟攥碎了,"你没有钱。"
"……是啊,"她怅然地笑,"我没有钱。没法走,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反正到最后我还在你掌心里。"
他没有说话,她又道:"我听说你辞了华御的总裁一职,还把股份都转给别人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想要的也不是财富和权利,那你想要什么?"
他将烟再度放嘴里,但隔了几秒又拿下来,还是没点,"华御是韩家的家族企业,就算我是华御的董事长和总裁,其实照样会受制于韩家,我需要彻底摆脱韩家,久安,我会有自己的公司,没有华御那么大,需要从头做起,但久安……"
他顿了顿,"那是我自己的,如果你想,可以是我们的。"
郁久安侧过脸看他,她的脸睨着昏暗的街灯,表情有些模糊。
"自己的公司……这就是你要的?"
他也注视着她,眼底一片深沉的柔意,"你让小佳留在你身边,你可以不用担心钱,我会……"
"那不是继续被你圈养?"
她话说的难听,他眸底黯下去,沉默了片刻。又开口,"如果你坚持,我会给你钱,那一千多万给你,以后也会打钱给你,但是久安……"
他语气已经很低了,"你再想想好吗,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我和关知婳的婚约基本已经作废,何暖的孩子流掉了,也不是我的,我和她们都没有关系了,我……"
他话说的有些混乱,他很少有脑子这么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低姿态。
他想告诉她,他现在,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郁久安还望着那些孩子,她忽然笑了下,"其实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做妈妈,我觉得我不会是个好妈妈,但是怀孕的时候我想,其实有个孩子,为了孩子活下去也很好,像苏欣一样,努力赚钱养孩子,可能会很辛苦,但也好过一个人。"
她低头,手在额角揉了下。声线有些嘶哑,"但医生和我说,我本来身体不好,这次弄成这样……以后体质会变得更难受孕。"
他沉默着。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还活着……"
"久安,"他打断她,试图去拉她的手,她没有躲避,任由他握在掌心里,"……孩子的事过不去了吗?"
他两手捧住她冰凉的手,试图温暖她:"你的身体不好,不是我不肯留,你养好身体,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话出口,他恍然察觉自己口快。
哪怕说再多次,告诉自己无数次要放手,但打从心底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个结局。
郁久安惨淡笑笑,"我们?"
他面色微变。
她笑着看他,"你告诉我这一切要怎么过去,你知道吗,不管你怪不怪我没拦住苏梓,怪不怪我当初顶罪,我都在怪自己,有时候,我也会想……"
她眸底透出水光,咬咬唇竭力压抑,"我当初,为什么要去拉苏梓……没能拦住她,还给了警方证据,我就算不主动顶罪也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如果没有那段视频,我也许不用去少管所,我妈妈也许就不会死,我为什么要拉她?"
韩瑾修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面色变得苍白,脑子是空的,将她的话反复咀嚼也无法理解。
郁久安以手背擦过眼角,"我一向不爱管别人的事情,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我拉她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韩潜,我好后悔认识你。"
她轻轻地说。
如果没有认识他,也许还是那样无望的日子,但她已经习惯,最痛苦的莫过于曾经眼见希望近在咫尺,却被摔的粉碎。
她慢慢地拉开了他的手,"你的话真假我实在没心思去计较和分辨,我只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和你,与其这样在一起提醒对方这些你我都不愿意面对的过去,还不如彼此遗忘,你一向比我明智,像我这样从心到身体都病态的人没什么好,分开了你还会有自己的人生。"
她缓缓站起身,听见他问:"那你呢?"
她想了一会儿。"谁知道呢,大概和从前一样吧……"
她又笑了,"你遇到我时我什么样?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转身迈步,他抬起手拉住她的手,像是在挽留。
她想要甩开,他艰涩出声,"可是,我爱你。"
她怔住,视线缓慢投向他的脸。
"你明明喜欢我的,"他站起身,低头看着她,声音很小,"我不相信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低头躲避他目光。心口宛如被什么撕扯,眼底逐渐湿润,手不断挣扎。
他想抱抱她,但最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她转身走,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来最后一句。
"没了你,我还能有什么人生。"
……
由于走私违禁品涉案情节严重,韩正作为主要嫌疑人没能被律师保释出来,暂时被拘留,韩家因此掀起轩然大波,但多数都联系不到韩瑾修人,包括韩澈在内的几个家族成员不得已都回韩家,帮助管理华御,同时也达成共识,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韩瑜。
韩瑜重病在床。经不起这些消息折腾。
何暖因为身体情况特殊被保释候审,出来后给韩瑾修打过数次电话无人接听,她也知道韩瑾修不在华御不在韩家,最后按照关知婳曾经给她看过的那个地址去了一趟长临路碰运气。
但是抵达楼层,她却想不起具体是哪一户,在楼道了踟蹰一阵,正想着要不要挨着敲门问问,电梯里出来俩人,她一下愣住。
郁久安和小佳在小区门外超市买东西回来,就见到这么个不速之客,小佳拧眉,第一反应是挡在郁久安前面,问何暖,"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暖看着小佳。不由失笑,"怎么了,你以为我会像关知婳一样推她?她现在都没孩子了,你们怕什么。"
郁久安心口尖锐地痛了下,抬眸迎上何暖挑衅的目光。
何暖攥紧拳,情绪有些压抑不住,她其实一般自控力很强,但现在情况特殊,她被警方扣押了十几个小时韩瑾修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给她只言片语,她明明知道韩瑾修的整个计划,也一直在为他做事,但她不知道自己也有风险,她还没有供出韩瑾修,是因为她心底里还没有放弃对他的希望。
她把孩子打掉了,找了摔倒的借口,那孩子是没法做鉴定的,韩瑾修不高兴了,她想着也许是因为孩子没了,她觉得他生过气就会好,总好过鉴定出一个不是他的孩子,她已经为这男人打胎,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被牵扯进这宗走私案里,她必须找到他确信这都是值得的。
她必须确定他会帮她,她不会有事。
所以这时候出现的郁久安,就格外刺眼,毕竟,郁久安是那个令那男人失控到对关知婳动手的女人,她至今摸不清韩瑾修和郁久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冷眼看着郁久安说:"你不会还缠着韩总吧。"
郁久安没有说话,小佳倒是先着急了,"你这人胡说什么呢……韩先生的事情你管得了吗?"
何暖直接问:"韩总最近在不在这里住。"
韩瑾修其实最近就住在对门,小佳看着这女人嚣张的样子有些火气,"住不住你也管不着,你当你是谁,韩先生承认你了吗,你就在这里狗仗人势!"
何暖被小佳激怒,也变得口不择言,"你大概还不知道,韩总想要的是我腹中的孩子,而不是她的那个!"
她抬手,指尖对着郁久安鼻尖,"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来添乱才给韩总带来这些麻烦,你肚子里的孩子韩总早说了不要,就是个累赘,自己还不知道早些打掉,如果不是我告诉关知婳,指不定还要给韩总带来多少麻烦,都害得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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