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修完全失控。
开始的时候还惦念着郁久安感冒在恢复期，不能太过了，但她前所未有的热情，竟主动坐在他身上，他虽然心有疑惑，但经不住诱惑，手扣住她的腰。
一遍又一遍，抚她突兀的骨头，亲吻那个纹身。
郁久安体力是真的不好，主动了没多久就喘息着叫累，趴在他肩头。
韩瑾修又气又想笑，手抚在她额角是一掌心的汗水，他将人放沙发上攻城略地。
换了男人主场，郁久安也没轻松多少，最后还是累的半死，等他给她洗完澡，将人抱卧室床上，她已经浑身瘫软，就连手指都不想动。
卧室里壁灯散发着橙黄色的温暖光晕，韩瑾修搂着她，手慢慢地抚她绯红的脸，不时地亲吻她眉心到唇间。
她的手主动地抱着他，被他亲的有些痒，轻笑了一声，嗓音软绵绵问："你明天还要忙吗？"
"嗯。"
他垂眸凝视着她，情事过后男人声音有些哑。"这么乖……真认命了？"
她慵懒地闭上眼，"你不喜欢我这样？非要每次都和强的一样你才能兴奋吗？"
他手指在她唇上摩挲两下，眸底融入笑意，"牙尖嘴利。"
她靠他更紧，身体整个缩在他怀里，"明天要忙，还不睡觉？"
他没回答，不太想关灯，就想看着她，深夜里房间安静，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也想听她说说话。
她听不见他回答，微微仰起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你看什么？"
他手指顺着她眉脚滑下去，又是鼻尖到嘴唇，他说："你没太变。"
她微怔，旋即笑了，"多少有变化的吧，多久了，七年，八年？"
她的手摸摸他的下巴，神色复杂起来，眼底带着心疼。
其实他变化真的很大，要不是因为这双眼睛，她可能会错过他也不一定。
命运真是无常。那时她喜欢韩潜，却是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以这样畸形而背德的关系在一起。
他在她唇上亲了下，"我第一眼就认出你，那天你一个人叫三个少爷作陪，倒是阔气的很。"
"……"
郁久安手收回去了，提到那些荒唐日子她脸上没光，之前她本来习惯了那种日子，她这种人是不可能和正常男人谈恋爱的，但是她一个人久了，会觉得寂寞，很寂寞，而那些少爷是最便捷的，花钱就可以。不用有任何感情和心理负担。
但现在说到这些她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头也低下去，声音小了，"我困了……睡觉好不好？"
男人低低笑了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关掉壁灯之后在黑暗里静静地想这无常而又奇妙的命运，竟让他再次见到她。
……
接下来三天，韩瑾修依旧忙碌，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还要在电脑上处理一些工作，徐茜茜闹着要玩，郁久安只能和徐杰带着她在卞城的景点逛，到周末的下午，韩瑾修接了个来自何暖的电话，挂断之后就立刻要打发徐茜茜走。
徐茜茜是不愿意的，还没玩够，和韩瑾修软磨硬泡不起作用，便拉着郁久安的手要郁久安帮忙求情。
郁久安都还没说话，坐在电脑跟前的韩瑾修就撇了一句："省省吧，你久安姐和我也要回北城了。"
徐茜茜十分沮丧，"为什么来一趟不能多玩一阵子啊？"
韩瑾修根本懒得理会她，直接叫徐杰，"你送她回去，订明天最早的航班。"
徐茜茜认命地放弃抵抗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来的时候都是自己来的。"
徐杰说："不送谁知道你会不会乱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辽城，顺便和那边医生沟通确定一下你第二次手术的事。"
徐茜茜本来噘着嘴很不高兴，但听到手术，便没再多说了。
比起玩，自然还是手术更重要。
郁久安在旁边沉默着，要回北城了……
在这里认识她的人基本没有，认识韩瑾修的人也不太多，他们不用太过于小心，到了北城，她不知道韩瑾修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之间这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关系。
晚上韩瑾修和徐杰在隔壁谈工作，她帮着徐茜茜收拾了小丫头这两天买的一些小纪念品，相处了两三天，徐茜茜对她的戒备已经低了许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搞不好下一回我见到大哥，他身边已经不是你了。"
她愣了下，也没太在意，"那也很正常。"
徐茜茜皱眉，"你不会伤心吗？"
"可能会吧？"她嗓音轻飘飘的，"不过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伤心就有用，你大哥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计划，但我应该不在他的计划里。"
徐茜茜看着她，忽然想起韩瑾修那句话。
说郁久安就算吸读也不会放，那时候他语气笃定。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计划要将郁久安留在身边。
这两个人时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十分怪异了，但她也不能探究太多，不然韩瑾修还要发脾气，她看着郁久安眸底难掩的失落，忽然觉得郁久安有点可怜，手里拿了个扇贝给郁久安。
郁久安愣了下。
"这我买了两个，分你一个，"徐茜茜凑近她，"你看……里面有珍珠的，虽然二哥说这种便宜珍珠品相不好，不过我看着都差不多，我打算回去找地方打磨一下，可以做项链的，你要是想，做个戒指耳钉什么的也可以用。"
郁久安接过来看了看，"真给我了？"
徐茜茜点头，"你不喜欢热闹。这几天还陪着我去景区，这算感谢你的。"
郁久安小心打开看一眼里面的珍珠，听见徐茜茜又说："临别礼物嘛，谁知道这辈子我和你还会不会再见了。"
郁久安说："你要诚心送，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徐茜茜昂起头，"不能--"
郁久安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
回到隔壁套房，韩瑾修在阳台接电话，徐杰在客厅里抽烟，她将扇贝放衣兜过去在徐杰对面坐下，视线瞄着徐杰手里的烟，"我今天能不能再要一支？"
徐杰看她很紧，根本不准她自己买烟，她过去几年烟瘾都很重，有时候闲下来真是挠心挠肺的难受，现在看到徐杰抽烟就更忍不住。
徐杰说："你今天三支完了。"
她脸色有些挂不住，"为什么就连抽烟都要管啊，我抽烟招谁惹谁了？"
徐杰笑着将烟掐灭，"先生觉得你身体本来不好，更要多注意，他可能是想要你戒烟。"
郁久安充满怨气地低头，垂眸睇见茶几上一个信封，视线顿住了。
信封上很多英文，大多她看不懂，但是有些字母她是认识的，尤为显眼的是--
Nate.Han。
她手指着那个信封，"谁的信？"
"先生的。"
她又来回看看，"他英文名叫Nate？"
徐杰点头，"你不知道？"
她有点没回神，她以为这名字是假的。
徐杰说："可能他改名没和你说，这名字是才改了不久的。"
她手摸了摸那个信封，"他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改过来一个多月了吧？"徐杰回想，"其实大概在两个多月之前就提出来了，但是牵扯到重新办护照，还有一些海外合作的协议更改的，折腾了一段时间才彻底改过来，以前叫Alex，用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非要换，还挺麻烦的……"
她手收回来，脑子里是自己胸口纹的那几个字母，她再次遇到他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吧，那时候他还叫Alex，而两个多月以前……
差不多是她纹身那时候。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打从她听了徐茜茜那些话之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朝着这种诡异的方向发展，其实她明明很清楚，不管那男人心里怎么想，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都绝对不可能了，况且他的人生如今变成这样，心底最仇恨的理当是她……
但她总是改不掉他说的那些毛病，心存侥幸地试图在他心底寻找她的位置。
她也知道这样有些蠢，没结果的事情有什么好想，而且这也很无耻，这男人都有未婚妻了。
徐杰等不住走了，郁久安起身往阳台去，临近了听到男人话音低沉传过来。
"没凭没据的事情，你和爷爷说，你觉得爷爷会相信么……关知婳，我再说一遍，你适可而止，如果你非要用告状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也先拿出证据再说。"
郁久安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心口发冷。
是关知婳的电话。
关知婳一定是猜测到她在韩瑾修身边了，她不知道这次关知婳又会做什么，上一回已经将她的手烫成这样，当时就信誓旦旦说过若有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白纱布缠裹着的手。一时间竟忘了该悄悄走开，于是挂断电话的韩瑾修转身几步就看到她。
他在她跟前停住，"听见了？"
她抬起头，面色恍白，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怕么？"他问。
她沉默几秒，"如果下次我落到她手里，她会怎么处置我。"
韩瑾修手勾住她的腰，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上次关知婳带去抓你那个人叫冯毅，是黑道上特训过的保镖，那些人什么都能做，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对付女人……"
他顿了顿，"轮了再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表情也没太大变化，"你会让我落到他手中吗？"
他盯她几秒，也没看出她眼底有什么恐惧，他松开她的腰，错开她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了，手摸到烟盒取烟，"不要乱跑，徐杰会安排人保护你。"
她说不清什么感觉，好像是有些麻木，最后自嘲地笑了笑。
卞城这两三天过的像是做梦，可是梦总是会醒的。
留在他身边，不是被关知婳折腾死，大概也要一直被监视，和坐牢差不多，她这时候才发觉有些事情她确实是太乐天派了，想的太简单，这段关系注定了在他身边就没法简单，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之前还觉得可以摒弃道德因素坚持下去。
……
韩瑾修洗过澡回到卧室，郁久安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扇贝看里面的珍珠，他拉开被子上床，郁久安没什么反应，还愣愣看着那颗珍珠。
珍珠在灯光下有一层莹润的白色光泽，大抵不满于被人忽视，他瞥了一眼，"徐茜茜买的廉价货？"
她说："好的看着也和这个差不多，而且这是她送给我的，可以拿来做项链耳钉或者戒指。"
他微微愣了下，"徐茜茜是个小丫头，戴廉价货无所谓，你既然喜欢，怎么不买个像样的。"
她笑了笑没说话，将扇贝合上放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就躺下，韩瑾修微微蹙眉，"笑什么。"
她扭头看着他，"你堂堂一个大总裁，都不会算账的吗？"
他眉心皱更紧。
郁久安说："我哪里有钱买这东西。"
"……"
他看着她转过头去，沉默了几秒。"怨我？"
"没有，"她懒洋洋闭上眼："只是实话实说，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男人又安静了会儿，然后她察觉他下了床。
她没动，这会儿思绪有些烦乱，可能是因为听到关知婳的电话，她又陷入茫然，明天过后回到北城，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不多时男人折回来了，绕到床另一边上来，并将她挤到了床中间。
她不满地皱着眉，"你干嘛啊……我睡的好好的。"
"还早。"
他说话间手已经探入她衣襟，她觉察到突兀的凉意。一点点地随着他指尖挪动，她蹙眉，"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凉……"
话音顿住，她觉得怪异，低头，"什么东西？"
"自己看啊。"
他话音有些轻佻，撩着唇角笑的邪性。
他的手稳稳扣着纹身那里，拢着她，手指收了收，她脸烧起来，心跳的也快，手去扳他的手，没扳动，她说："你拿出来我看。"
他手指动了动，那凉意就往中心地带去，她一把按住，"到底什么东西！"
他另一只手解开她睡衣扣子，一颗又一颗。
灯光下那几个字母袒露出来，她浑身发烫，字母的一些被他修长手指遮挡，她在他指尖看到个闪亮的东西。
一枚戒指。
他的手终于抬起，去拉她的左手，然后皱起眉头。
郁久安的手被白纱布裹了大半，露出的手指很有限，而且他忽然不知道要戴在哪个手指上。
郁久安完全呆住了，隔了几秒问："送我的吗？"
他还是决定不下来戴哪个手指。最后放弃思考，随意地挂在她中指指尖，"毕竟你现在也算是跟着我，总不能和徐茜茜戴一样的廉价货。"
她眼底微微发亮，拿着那枚戒指定睛一看，"这不是影楼那个戒指吗？"
她笑出声，"徐茜茜那个扇贝一百多买的呢！比这个贵多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眼底并没有嫌弃神色，甚至还有些高兴，自己套在自己的中指上仔细打量。
"样子是一样，但这个不是便宜货，"他攥住她手，在她手指上轻轻吻了下，"你喜欢这个样子，我叫人做了个一样的，材质不同，本来……"
他话头停住。
本来其实是打算骗了钱就和她撇清关系，戒指是打算叫徐杰给她的，卖或者不卖都由着她，卖了这就是她一条后路，他现在回头看自己这个想法觉得荒唐可笑，骗都骗了，还留个什么后路？
他有些厌恶自己这种矛盾，但好像无法摆脱，甚至到现在还是这样，有时觉得可以对她下狠手。但总狠不到最后。
郁久安眼眸里犹带着兴奋，"本来什么？"
她没想到他会因为她喜欢一个戒指而找人做一样的，之前那通电话带来的不快已经完全抛之脑后，她脑子都不太转了，只是不停想--
他送她礼物了，还是个戒指。
韩瑾修淡淡笑笑，没回答她，看着她眸底波光潋滟，心头一动，"别光傻乐，回礼呢？"
"啊？"
她愣住，"什么回礼？我又没钱给你买东西。"
那模样有些娇憨，他被逗笑，手摩挲两下她的唇，缓缓靠近，嗓音低沉沙哑，"吻我。"
他停在很近的地方，等她主动。
她迟疑了下，也不过几秒，就主动地勾着他脖子吻上去。
结果自然又是大半夜折腾，每回和这男人做她都有一种要被他碾碎的错觉，到最后体力不支，被弄的快哭出来，只能哀哀求饶。
事后她瘫软在他怀里，语带抱怨，"你一直这么没节制的吗，不怕真亏了？"
餍足的男人心情很好，勾着她发丝在唇边轻轻碰，"放心，亏不着你。"
她脸一红，"那亏了你未婚妻怎么办。"
话出口，自己愣了下，这话怪异而尖酸，根本未经由大脑，她后悔起自己嘴快。
他笑了笑，搂紧她，"亏了她也不会亏着你。"
她安静了会儿，靠着男人胸膛，听着他心跳，幽幽问："你很不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他话音沉稳而缓慢，"豪门里貌合神离的婚姻很多，联姻这种事讲的不是感情，而是商业利益，关氏和华御有合作，为了维稳我也要娶她。"
他垂眸看怀里的女人一眼，话没说完，其实以前他关知婳对他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但现在的确碍眼，都是因为她。
郁久安听过，有些黯然，又问："那你觉得你以后和她在一起。会幸福吗？"
黑暗里她听见男人一声轻笑。
"你我这样的人，谈什么幸福……未免太奢侈了吧。"
她也笑了，"……也是。"
她沉默会儿，却还不想睡，"你既然不排斥她，不讨厌她，以后会不会和她一起，好好过到老？"
他觉得这个问题就有些煞风景了，但也不想和她说那么多还没有准的事儿，便有些敷衍地道："既然结婚了，当然会。"
她问："那是不是会日久生情？"
"……"
他低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你是不累？不累再来一次。"
她赶紧摇头。"不要，好累啊……睡觉吧。"
他笑了声，搂紧她，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相拥而眠。
……
徐杰和徐茜茜的航班比较早，一大早就走了，而韩瑾修和郁久安则留到了下午，郁久安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草草收拾了下，韩瑾修接了个电话之后决定提前出发，理由是去机场高速几条路在修地铁，车道少，怕堵车。
从来不开车的郁久安是不考虑这些的，跟着男人下楼。本以为要打车去，结果韩瑾修带她到了停车场，打开一辆保时捷车门叫她上车。
车不是新的，她皱眉，"你租车了？怎么没听说。"
"这边一个朋友的车，"他坐上驾驶座，给她系好安全带，"你把你机票和证件找出来，等下出城上高速之前有个加油站，你在那里下车，等机场大巴。"
她愣了下，"为什么？"
他没说话，直接开车。眉心紧锁，开车的时候不停用视线扫后视镜。
郁久安看他这样就有些忐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说："听话，快把你东西收拾出来。"
郁久安不太乐意了，"你至少和我说清楚吧。"
他沉默几秒，"不是说我想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那还废话这么多？"
她安静下来，慢慢整理东西，车子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被撞了一下。
车身一震，被撞的往前，虽然不重，惯性作用下她身体还是往前倒，惊的睁大眼，手扶着车窗，抬眸看向后视镜。
已经快出城，车道上车子相当少，他们后面跟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遮光板升起，加上距离，她看不清商务车里的人。
保时捷没停，继续往前，韩瑾修面色有些冷，提醒她，"快点收拾，等下你得跳车。"
她愣了，惊魂未定地问："后面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是不是？"
"别问了，"他眉心紧蹙，"你听话下车，等下我选好地方减速，你就……"
"我不走。"
她有些火气，"莫名其妙！我不要跳车，你先把话说清楚。"
"回头解释，现在没时间了。"他又瞥一眼后视镜。
"不是不让我走吗？"她抿唇，看着他的侧脸，"我走了不回来也可以吗？"
他沉默几秒，"我会找到你。"
她问："后面的人，目标是你对不对？"
他不说话。
她火气更大，临近他口中的加油站，他果然减速，郁久安瞄了一眼，后视镜里那辆商务车还紧紧跟着，保时捷车身开始靠近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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