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颤着手,轻轻地抚摸这麻布上面的字迹。
她在努力还原白舒琳小心掩藏“越寒”这个名字时候心情。
淡烟色的眉微微颦蹙,秀美的脸上会有惆怅,也会有欢喜。
她在想什么?
越寒,我把你藏在我的心里,为了不埋没你,我把你写进这个日记本里。
我爱你,用我的生命,再附加我们女儿对你的尊敬和好奇。
我告诉他绝对不要恨你,因为你也身不由己。
我们女儿在看到你的名字时一定会震惊……
白芷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大开脑洞。
是啊,她真是太震惊了!
白芷努力克制自己把这本日记撕碎的冲动。
那个越寒真是害人不浅。
既然不能给一个圆满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开始!
她替白舒琳不值。
这一瞬间,白芷觉得自己不应该生出来。
如果没有她,白舒琳应该有更完满的人生,她会找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丈夫,最后不会变成形容枯槁的疯女人,带着遗憾,悔恨离世。
越寒,她的父亲么?
白芷忽然很想找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舒琳不希望她去攀附,她自然不会攀附他的。
她只想当面告诉他,在他年少轻狂恣意潇洒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为他付出了多少艰辛。
以白舒琳的性格,恐怕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但是白芷感觉胸中有郁结,她想发泄。
必须有人来承担这份情绪!
第二天一早。
白芷很早便起床。
不,准确来说,她一夜没睡,可是眼睛却晶亮晶亮的,充满斗志。
眼底微微青黑,擦上薄薄的一层遮瑕便能掩盖。
她驾轻熟路地来到厨房,豆浆还是牛奶?
牛奶,陆爵风不喜欢豆浆,他认为里面有一层腥味。
燕麦面包还是无糖切片?
当然是燕麦,陆爵风觉得燕麦对肠胃更好。
煎蛋六分熟,火候刚刚好,蛋白纯净的好像一块羊脂玉,蛋黄在蛋白里微微晃动,晶莹剔透。
七点半,陆爵风准时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早餐,白芷调整牛奶杯子摆放的角度,抬眸冲他温柔一笑。
陆爵风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不动声色。
转头却对佣人板起俊脸,“白小姐节后要拍戏,她身上不能沾染烟火气。给你们放假这些日子,忘了自己的工作?如果不想做,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赵姨还有新来的厨师都低着头,尤其是赵姨,几乎要哭出来。
白芷没想到陆爵风会突然发火,他虽然对下属严厉,但是对家里的阿姨始终都很客气。
她定了定神,说道:“这不怪她们,是我主动要做早餐。我只是担心新来的厨师不了解你和小可小爱的口味,就来厨房帮忙。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会再做饭了。”
陆爵风扫过桌上的早餐,的确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的。白芷承认错误的态度也诚恳,她今天异乎寻常的乖巧。
小可拎着还在打哈欠的小爱走下楼。
白芷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吃饭,趁机化解这边的僵局。
陆爵风坐在餐桌旁吃了一口面包。
“你觉得味道如何?”白芷忍不住问。
“面包有些硬。”
“那我下次注意。”
陆爵风冷眸扫过她,还想有下次?
白芷立刻改口,“我让赵姨她们注意。”
陆爵风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口东西至少咀嚼十几下才会咽进去。
所谓豪门家族,不仅仅是因为有累世的财富,而是平日里从容镇定做事风格,还有生活中的小细节中体现教养。
白芷看向小可小爱,小可的举手投足像极了陆爵风。看他们两个吃饭的样子,感觉像是复制粘贴。
至于小爱,她爱好各种美食,却极少狼吞虎咽,她会精心品尝食物的滋味,用全部味蕾体验那份满足。
白芷杏眸微弯,有些入神。
小爱忽然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荡着,“妈咪,爹地是不是太帅了,秀色可餐?”
“好好吃饭,不许乱讲。”
陆爵风抬眸扫她一眼,白芷喝了一口牛奶,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今早有些过了,就算有求于人,也不至于这么殷勤。
陆爵风并不着急,淡淡地看她一眼,喝一口牛奶,又用餐巾擦嘴,丝毫不受影响。
小可吃完饭,在小爱还想要一块面包片的时候,被他从餐桌上拖走。
“我还没吃饱。”小爱捏起小粉拳头抗议。
“你应该少食多餐。”
“我不。”
“子萱会嘲笑你。”
小爱缩回小拳头。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蔫蔫地跟在小可身后走了。
餐桌上只剩白芷和陆爵风两人,空气流速忽然变得缓慢,陆爵风的视线落在她头顶,问道:“无事献殷勤,你又有什么阴谋?”
“……”
白芷不认为自己能和阴谋扯上关系,陆爵风这么问,因为他内心阴暗。
她愤懑地握拳,缓缓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白芷顿了顿,“之前我母亲的日记本吗,我在上面看到了我父亲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可以吗?”
陆爵风沉默着,白芷心里开始打鼓。
他不是慈善家,她有求于人,所以今早才会努力表现的好一点,但好像不太如人意。
陆爵风却思考另一件事,这个女人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的温柔和体贴。
她很聪明,懂得投机取巧,但是这份小聪明用在了他身上,那就另当别论。
他不喜欢管闲事,所以不想帮忙。
可是那句恳切中带着点忐忑的“可以吗”,轻易击溃了他心里的恼怒。
可以,以陆家的势力,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不可以?
比起有目的的讨好,他更喜欢听她一句真实的请求。
可这个女人面对他的时候从不真诚。
“我会安排下去。”
白芷点头,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
陆爵风肯帮忙,事情就好办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越寒,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姓越还是有别的姓氏。另外,那块玉佩也是他的。我猜那个越寒肯定出身富贵人家。”
陆爵风一一记下。
听到她说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什么激动兴奋,就像在描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对此他表示理解,毕竟不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父女。
“谢谢。”白芷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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