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子轩哭了。
他央求道,神捕,你快点儿把我投进监狱里吧,我不要在这里呆了,我快受不了啦。
苍天之花冷笑道,房间都开了,你给我整这个,是吧。
衡子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窗外瞅去,暗中憋足了力气。
苍天之花十分愤慨,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女人你不要,男人你也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衡子轩说,我想要一份真正的爱情,这是你给不了我的。
苍天之花从地上捡了一只鞋子,让衡子轩把脸伸过来,他想出气了。
衡子轩哪有那么傻,他说,我去看雪还下不下。说着,就往窗前走去。
苍天之花突然不见了。
衡子轩打开窗户,往外一瞧,大雪还在飘着。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往窗外蹿了出去。
一直在天空中飞奔了一个多时辰。
见身后并没有苍天之花赶来,他停住了身子。
他看到了一张床。
床摆放在大街中心。
床上有一床崭新的大红被子。
被子上面正冒着热滚滚的水蒸气。
雪花飘落在被子上,瞬间化掉了。
衡子轩走了过去,掀开被子,看到被子里面正躺着一个人在酣然大睡着。
他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想认识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衡子轩。
他问道,你掀我的被子干什么。
衡子轩老实地回答说,我想看看被子下面是什么。
那人说,你在被子下面看到了什么。
衡子轩呵呵笑了起来,并不回答,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那人伸出了手。
衡子轩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像两个朋友在握手。
可惜他们并不是什么朋友。
他们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人说,你还有事儿吗。
衡子轩说,好像没有了。
那人松开了他的手,蒙上被子,继续大睡起来。
衡子轩转过身子,远离了床。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
天亮了。
没有太阳。
只有朦胧的白光。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鹅毛大雪还在继续飘着,似乎越来越大了。
衡子轩遇到了房东。
房东似乎和他一样,无家可归。
房东摸着两只耳朵,哈着白气说,你吃早餐了吗。
衡子轩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沉着手里还有点儿银子,赶紧去吃个早餐。
房东将手圈进袖笼里,跟在衡子轩后面撵着。
衡子轩买了两个包子,吃着。
房东跑到他面前,伸出手,说给我一个,你不能吃独食。
衡子轩恼了,说我自己买的包子,我为啥不能吃独食。
房东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衡子轩愣住了,然后他给了房东一只包子。
他们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往前走。
包子不算大,但他们却吃了很长时间,因为他们吃得很慢。
他们觉得包子太好吃了,舍不得立即吃掉。
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穷了。
走到了大街尽头,看见了两个岔路。
衡子轩问,你要走哪边。
房东踌躇了一下,说我走东边吧。
衡子轩走上了西边的岔路。
他实在不想和房东走在一起,要不是他,自己就能多吃一个包子。
他走得匆匆忙忙,一直走到了天黑。
路尽了,到了一条大路上。
他继续在大路上走着,他依然走得很匆忙。
他看起来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目标。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往哪里去。
他只是那样匆忙地走着。
或许,走得越远,就越安全。
他想到了苍天之花。
他总觉得苍天之花会突然找到自己。
衡子轩看到自己前面有一个人在走着。
走得比自己慢一点儿。
他觉得这个身影好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可他想不起来了。
他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那人前面,回头一看。
原来是房东。
房东不知何时身上披了一件大风衣,怪不得自己一时没有认出他。
房东对衡子轩打了一个招呼。
衡子轩应了一声,然后走得更快了。
他想远离房东,因为房东没钱,跟他在一起,他会花自己的脸。
有钱人总是害怕跟穷人做朋友,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突然,房东叫唤了一声,仿佛被踩住了尾巴一样。
衡子轩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就呆住了,脚下走不动了。
妈的,房东竟然捡了一个大元宝。
竟然还是金元宝。
黄澄澄的大金元宝。
衡子轩咽了咽唾沫,开始觉得命运不公平起来。
明明是自己走在前面的,这元宝该让自己捡到的。
房东双手捧着像砖头一样大的元宝,笑得合拢不上嘴巴,眼睛却在看着衡子轩。
衡子轩白了他一眼,哼唧出一句有啥了不起的。
然后他就走了过去,来到房东面前,显得十分理直气壮地说,见者有份。
房东嗷出一声,跟被宰了一刀子似的,他摇摇头,说不行,这是我自己捡到的,不能给你。
衡子轩说是朋友不。
房东默然了,然后点了点头。
衡子轩提议道,把金元宝掰开吧,一人一半。
房东说掰开就不值钱了,还是囫囵着比较值钱。
衡子轩说,好吧,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儿饭。
于是,他们来到一家驿站。
要了最好的酒,要了最好的菜。
他们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衡子轩提议去服装店买身衣服,不想再穿这身女装了,老被人误会成断袖癖。
房东问断袖癖是什么。
衡子轩说,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呗。
房东又问,谁把你误会成了断袖癖。
衡子轩回答说,佟雨生,苍天之花。
房东大感惊奇道,这佟雨生我知道,也算是神界的神兵一个了,他怎么会喜欢男人呢,真稀奇,莫非是你造谣。
衡子轩讶然道,佟雨生是神兵。
房东点点头,嗯了一声,说算是吧,是个临时工,还没正式编制呢。
衡子轩哦了一声,脸上出现了轻蔑之色,说原来是个临时工啊,那确实不咋地。
房东说,听说你以前还是个轩王呢。
衡子轩淡淡地说,好像是吧,我不太记得了。
房东愣住了。
过了良久,他说,你好像连自己的身世都忘了。
衡子轩摇摇头,说没有忘记,只是不太记得了,或许是我老了,记忆力下降了。
房东注视着他,说确实是老了,你已经是两鬓白发了。
衡子轩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惨淡。
房东说,你确定你不是被人换了脑子。
衡子轩不说话了,拳头握紧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房东继续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眼睛不眨。
衡子轩突然一拳打了过去,却被房东闪过,并捏住了他的手腕。
房东说,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生气对身体不好吗。
衡子轩怒气冲冲地道,你想说我脑子坏掉了,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什么脑子被换掉了,我看你的脑子才是被换掉了,你全家人的脑子都被换掉了。
房东慢慢地松开了衡子轩的手腕。
衡子轩也没有再发作下去,收回了拳头。
房东将伙计唤来,说多少钱。
伙计给算了算,说了个银子数目。
房东问衡子轩,你还有多少银子。
衡子轩说,大概三两左右吧。
房东说,那够了,你先付了酒钱吧,等金元宝兑换了银子,再给你抹去这笔账。
衡子轩只好把碎银子掏出来。
伙计却不收,说这银子太碎了,根本就是银渣子。
衡子轩尴尬起来,一脸怨气地瞪着房东,说这下你不能了吧,人家不收。
房东猛地一拍桌子,蹦将起来,冲伙计喝道,银渣子咋了,银渣子就不是银子了吗。
伙计一副耐心的样子解释道,当然是银子,可我们驿站有规定,若非官员,要收的碎银块子单个必须在一两以上,因为银渣子不好存放,不好意思。
衡子轩也炸毛了,说要是官员,银子就收了,是不。
伙计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他说,若是官员在这儿吃饭也不收银渣子,驿站对官员是不用收银子的,这是国家规定。
房东和衡子轩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伙计催促起来,说若没有银子,金子也行。
这不废话么。
衡子轩让房东把金元宝拿出来,让伙计给兑换了去吧。
房东从怀里拿出了金元宝。
伙计眼睛发亮了。
好大的金元宝。
个头都撵上一块砖头了。
房东唉叹了一声,把金元宝递了过去。
伙计双手捧住了金元宝。
然后,房东就不见了。
伙计的脸色刷地变了。
衡子轩有种不好的感觉。
呼啦一阵响。
伙计将金元宝给撕碎了。
原来金元宝是用纸糊的。
衡子轩气得一脚把桌子给蹬反了。
伙计问衡子轩咋办。
衡子轩说,按照处理吃霸王餐的标准来处理吧。
伙计喊来了驿站的老板。
老板衡子轩认识。
竟然是郭百鸣。
郭百鸣说,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说罢,就一拳往衡子轩脑门上打去。
衡子轩没有躲,他就不信了,花有伤都打不过自己,难不成这郭百鸣能一拳把自己给打飞了不成。
还真别说,郭百鸣确实一拳把衡子轩给打飞了。
衡子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想,完了,又是个高手,这下等着挨虐吧。
房东出现了,看着乱哄哄的场面,说这是咋了,我就出去上个茅厕的功夫,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郭百鸣朝房东的胸膛上轻砸了一拳,说好久不见,你小子吃胖了啊。
房东也捶了他一拳,说你不也是吗。
郭百鸣命人重新摆好桌子,再上桌菜,跟房东两人喝起酒来,一边喝一边划拳。
衡子轩还在地上躺着,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他在等着别人喊他起来去上桌,别人不叫,他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俩人喝酒也不叫上自己。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了令人骇然的一幕。
郭百鸣和房东俩人脸上发着亮光,嘴上露出了血红色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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