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典型的祸水东引了。
因为知道成绩是有内鬼的,所以主办方不敢说将评分揭露出来,反而要将拓书阁拉了出来,将所谓的抗议变成了阮希言不愿意将股份交给拓书阁。
池掌柜为池晏管理拓书阁,自然也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正要反驳的,忽然一道如玉的低沉声音插了进来:
“拓书阁同不同意本世子倒是不知道,但是看完全场的本世子深深觉得这世道不公,既然有不平,那本世子自然是要来主持公道的。”
听见这声音,池掌柜心中是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位爷可就是自己的主子,他的意思就是拓书阁的意思,他都这样说话,拓书阁哪里还敢要风墨阁的股份?
更何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一次风墨阁的名次绝对有问题,这样得来的股份就算拓书阁真的收了,也觉得烫手啊。
随着这人的话,沉稳的脚步声一层层蔓延下来,阮希言抬眸扫了一眼,忽然心尖一跳。
竟然是,池晏。
从三楼私人包厢下到了二楼,在阮希言身侧不远处站定,池晏瞥了阮希言,并没有和阮希言打招呼,反而朝下看着主办方,冷冷质问道:
“怎么,不敢说话了?”
主办方额头已经全是冷汗了。
最开始有个贵人施压,要求他必须将风墨阁排到最后一名,他就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好不容易事情了结,他想赶紧跑路,结果就这样被揭开了。
揭开的人是谁?是池小国公啊!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还能拿着那位贵人施压,但是池小国公,他怕过谁?
本来池小国公就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纨绔子弟,而且还有太后,贵妃池国公为他出头,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最惹不得的人!
在心底思量了一圈,主办方心里有了计量,连忙作揖赔笑道:
“见过池小国公,这一次的结果确实有失偏颇,所以我如今也在想是不是风墨阁这边的成绩出了些问题,因为想的太过入神了,所以一时间竟然忘记回应池小国公,真是该死。”
说着,主办方还装模作样地在打了自己几巴掌。
阮希言平静地瞧着这一幕,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现在能肯定,斗文大赛一定是被权贵施压了,所以才会发生强行将风墨阁断为最后一名的情况发生,而此时此刻,必然是主办方发现那个权贵的身份远不及池晏,立刻转了风向。
见风使舵,人心向背,不过如此。
没想到池晏竟然愿意出手这样的事情,阮希言感激之余又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敢接手风墨阁,就是因为想借池晏的东风,如今池晏真的站起来为自己出头,那么就更可以落实了,想来接下来经营的时候,这些人也要好好思考一下风墨阁到底能不能招惹。
“是么?”池晏凉凉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查查,如果不能公平公正,就是你们斗文大赛看不起本世子,结局么……”
“不会不会,不敢不敢。”主办方连连作揖,然后屁颠屁颠跑了下去。
这样的情况,谁也没办法,只能叫上评审人,再重新合一遍分了。
没想到竟突然看了这样一场好戏,众人一阵发愣,在下面窃窃私语。
无论接下来如何,风墨阁都不可能是最后一名了。
无论风墨阁变成了第几名,只要这个名次一变动,斗文大赛的权威势必就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阮希言在心头叹息。
她虽然是第一年来到京城,但是也从李掌柜听出斗文大赛在京城到底是有多么热闹,而每一年的话本铺子又是多么期待能够参加斗文大赛,如此一来,京城人心中的话本信仰就要这样被破坏了。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
李掌柜知道,有人出头之后,自家风墨阁的股份必然不用交出去了,心头一阵放松,但是轻松之后,是深深的悲哀。
他正是因为被权贵排挤,所以连祖传的基业都保不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差点因为权贵,将基业四分五裂了。
在主办方重新合分排名次的时候,池晏状似不经意瞥了阮希言好几眼。
寡琰那个榆木脑袋终究是将阮希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给池晏说了一遍,池晏其实是有心帮助阮希言。
不为别的,就为了初见那一瞬间悸动。
听起来很肤浅,但是实际上,自从池晏成为池小国公,为了保全家族的繁荣而不得不变成所谓的纨绔子弟,他真正能从心的而为的事情太少太少。
帮助阮希言,算是其中一件。
至少能帮到她,池晏心中愉悦。
对于池晏来说,这些就够了。
感受到池晏的目光时不时掠过自己,阮希言沉默不语,装作没有察觉到。
别人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想看就看吧,让他看一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这样想着,阮希言忍不住朝池晏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眼,好巧不巧,四目相接。
目光蜻蜓点水一般相触,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别开视线,同时,有种莫名在心底,像是投石入湖,一圈一圈的泛起涟漪。
主办方已经将名次全部排好了,这一次在池晏的监督之下,风墨阁再也不是倒数第一,而是第二名。
虽然没有拔得魁首,但是对比当时场上的情况来看,如今的名次确实是最合适的。
既然风墨阁不是最后一名了,那么自然就是原先排名倒数第二名的那个铺子很倒霉成为了倒数第一。
纵然各种不满,但是面对池晏的身份,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只能乖乖地将自己铺子份额上交。
一场闹剧之后,斗文大赛正式结束了。
李掌柜已经拿回来自己铺子的份额,看着那一份曾经上交上去的文书,李掌柜双手颤抖,然后将份额交给了阮希言。
终于完整买下来风墨阁的份额,阮希言也松了一口气,和李掌故各自告辞之后,阮希言便走了出去。
阮希言的院落最初姚子期为了让她更好的掩藏身份,所以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距离风墨阁还是比较远的,所以阮希言打算去雇一辆马车将自己送回去。
一脚刚踏出天香楼的大门,身后就传来清润的声音:
“前面那位姑娘,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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