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赛尔没想到深受信赖的罗宾骑士长竟然在小儿子手上一招都没走上,不由得生出两三分轻视,连带着对自己的荆棘骑士团都开始了重新评估。沃伦骑士他们接了亚伦便直接回来,让他也是十分惊讶,不过他们将责任全部推到了阿西娜的身上,在如今和野蛮人结盟的关键时刻他自然也不会多生枝节。
他本也看出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想不明白,沃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外人将手插不进荆棘骑士团里,此事看起来得益的是亚伦,可亚伦很小时便入了教会,那时荆棘骑士团还没个影呢,他们根本没有合谋的机会。
最令他惊讶的,反而是小儿子突然露出的獠牙,凶狠而果断,完全不像是平常那般吃亏玩笑几声,危机就认怂的姿态,而且他展现出的远远不是刚晋骑士的水平,刚刚那一击完全有了大骑士的水准,真是可怕啊,十五岁的大骑士,还好是他的儿子。
就怕柯顿认为此事与他有关,那可就真是有苦说不出了,毕竟他使唤他使唤得那么勤,任务一个个又危险,要不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都信自己摆脱不了干系。如今闹得父子龃龉就不好了,只是柯顿要杀沃伦,他手上就三千骑士,还没打仗呢就死一个,他还真有点心疼。
一时间子爵的手是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嘴是张也不是,闭也不是。
礼钺看着子爵的目光复杂,他的确是在揣测这事是不是与子爵有关,不然也不会粗中有细,找了老师布鲁恩在身后撑腰。见子爵至少没出口拦,他便冷哼一声,靴底狠狠用力,压得罗宾惨叫起来,“说!沃伦在哪?”
罗宾十分吃痛,但见子爵始终没有出口拦阻,抬起愤怒的眼神,无奈地说道:“他躲在看管马匹的马夫的房间。”
瞥见罗宾眼神中的一丝厉芒,礼钺松开脚,俯下身冷面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好像还想着报复,罗宾骑士。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即将的战场上,我相信总不缺乏代替你的人。或者你今晚诚诚恳恳地来到我房间磕头谢罪,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
他话语一顿,“你可以把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我父亲,我不在乎,因为我可以保证,你即便用尽你全部的人脉、财富和权柄防卫自己,即便你说动父亲用人脉、财富和权柄保护你,在我老师空骑士动手的情况下,你依然会死得和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差别。”
见到罗宾的眼神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了恐惧之色,礼钺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子爵一眼,扬袍出门而去。
“父亲,气氛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弟弟他好像对您不太友善。”,亚伦挠了挠头,不明白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还没弄明白弟弟为什么生气到要杀人,不过这事应该和刚回来的自己没有关系。
子爵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他刚觉得亚伦肯定和这事没关,但亚伦的这句话听着又有点不对味!他抚了抚额头,顿觉头疼,看向爬起来一语不发的罗宾,又心中恼火,本来一场大团圆,接下来就是喜气洋洋地父子并进进军中部,结果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不管亚伦和这事有关无关,罗宾肯定脱不了干系,不过为什么呢?算了,简单干脆点,换个人做荆棘骑士团的团长吧。
柯顿踹开车夫的房门,和喜气洋洋正在享用大鱼大肉的沃伦二话都没说,当着其他的几名骑士一剑枭首,举着酒杯的无头身躯喷洒着血液倒在席上,睁着双目的头颅如同球一般在桌上翻滚,吓得众人面色惨白缩到墙壁,有两个神情愤怒想动手的只见一道剑光再次洒过,顿时三躯汇顶,血泊连成一片,众人终于尖叫起来。
所谓的荆棘骑士?
礼钺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还没上战场用一用呢!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他转身便收剑离开,骑马巡游在城堡之外,想必今晚就要有不少所谓的“荆棘骑士”出逃,他便逮一个杀一个,好好地给他们提前来一场血之洗礼!
“啊!”
“是柯顿少爷!”
“......”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没传到城堡之内,而出逃的骑士亦是避开了哨所的方位,尸体在阴暗处一具具地堆起。
直到黎明时刻,礼钺才收剑回了城堡,打着哈欠拉开门的侍卫当即被脸染血迹,目射厉芒的三少爷吓得困意顿消,只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一个个噤若寒蝉。
推开卧室的门,罗宾果然战战兢兢地仍跪在地上,整夜未睡的两个小女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仍吊着的阿西娜,也没能睡着,脸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罗宾听见门响,抬头看了柯顿一眼,好凶戾的样子,好像死的不止是沃伦一个人。
“一共八十三个人。”,礼钺示意女仆将椅子搬到罗宾前面,自己端了杯红茶掀袍坐了下去,举杯呡了一口,“有慌不择路的,也有奋力反扑的,倒是一心逃窜的,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他脱下沾满血迹的黑绸手套,扔到罗宾的面前,“说吧!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是懒得想了,你要是把我说明白了,我许就饶了你一命了。”
“其实我是听了沃伦的怂恿,他说您手伸得太长,荆棘骑士不能想调动就调动,才想给您一个教训!真的只是一个教训,没想把您置于危险之地。”,罗宾看着地上那一双红褐色的手套,直觉得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一阵后悔,又怪柯顿平时给人的印象太过温和,谁知道他原本是个凶人,“都是沃伦自作主张,将您独自留在特伦斯........”
一抹鲜血甩到了阿西娜的脸上,两个女仆腿软了跪下去,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三少爷刺入罗宾五官正中的剑慢慢拔出来,收回剑鞘,让侍卫们进来将尸体搬出去,并吩咐女仆们清理下地毯,准备下今天早上的药浴。
见着柯顿命令来吩咐去平淡的表情,阿西娜和女仆二人都看得呆了,举止仍像平常的柯顿,但看起来却和原来的柯顿迥然不同。
礼钺听着脑海里暗之轻语兴奋的笑声,自然知道此事有利有弊,利是弄清楚了此事原委,知道与子爵无关,并以一了百了的方式除了后续麻烦,弊是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定然大为变化,特别是子爵,可想而知这烂摊子够他收拾一阵的了,有自己老师布鲁恩在,再加上前前后后诸事,他定然恼怒又不好说,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好印象定然要大幅衰减。
但他只觉得心中畅快,时局不畅时见势苟一苟无所谓,但要是真面临麻烦上门,还志气短缩,不凭剑而上,那还是自己的剑道吗?那还是青元宗的弟子,叱咤诸天九界的紫霄剑尊吗?
这八十三剑,出的好,而且出的漂亮!
他看了看阿西娜,直看得她低下目光去,他有心试试青衣口中所谓天地宠儿的深浅,但想了想,还是将这一剑先存着,一方面阿西娜和此事的确关系不大,另一方面,他向来不会与失望的人再产生过多交集。
让女仆们将阿西娜解下丢出房外,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卧室,泡在碧绿的药液中,运转着白泽功法将杀心慢慢平息下来,内力运转,心神归一,药力吸收完毕,他翻腾出桶,又打了一套“白泽出游图”,只见白气蒸腾着从线条分明的硬朗亮堂的肌肉飘起,弥漫四周,真有一种云中漫步的感觉了。
见着珍妮芙和艾普丽两人仍然小脸煞白煞白的,礼钺不由得笑着揉了揉她们头顶,“干什么?你家少爷被底下的人明着给欺负了,还不准杀几个人出出气?惩戒惩戒?”
“可您也不用在卧室里杀吧。那么大一个人,说凉就凉了,好吓人的。”
见礼钺一瞪眼,两人害怕地又缩了缩,发现他不过是佯装怒意干瞪眼,才不由得笑出声,扑到他怀里直拱,总算是找回了那点温暖的感觉。
“哼!我衣服都还没穿好,你们竟敢非礼你们家少爷,看来不好好整治一番也是要了不得的了!”
卧室中顿时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阿西娜抹了抹脸上罗宾的血迹,在门外坐了一会,随后才站起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去哪,心中顿时苦涩难明,眸里盛了一点泪水。她能怎么样,在她眼里,她是外人,那群骑士和他才是一伙的啊。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她信什么,即便有些不对,她也不会当回事,还以为在开玩笑。
她捂了捂脸,伸手拭了拭泪珠,还是雪熊群落好,大家没有那么复杂,她又开始思念起那片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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