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整天,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外面的篝火噼噼啪啪地烧着,只剩下余灰。天空泛起鱼肚白,初一彻夜未眠。
今日就是凤景瑞离开的日子了,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让初一忍不住回忆。
凤景瑞迟迟不肯起身,自然也说明了一切。
“陛下,时辰不早了,各位大人都等在外面,陛下是不是……”秦公公柔声道。
“朕今日身子不爽,就不走了,明日……”凤景瑞耍赖,不肯起身。
初一隔着雕花屏风,笑着道:“秦公公勿要听陛下胡说,陛下这就起身了。”
凤景瑞紧紧拉住初一的素手,心中郁结不已:“谁说朕今日就要离开的?外面刮着沙暴,在这种极端天气出门,定会……”
“陛下不要胡闹,各位大臣都等着陛下呢!若是陛下赖在此处不走,恐怕日后我回朝,也会被人冠上狐媚惑主的名声。陛下愿意这样伤害我吗?”初一柔声反问,脸上的表情却也平缓怅然。
“你……真的舍得朕离开北漠吗?你在此处,此处才是朕的家。”凤景瑞收敛眼底的笑意,严肃了起来。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常常在北漠生活?况且,朝中事务繁忙,老忠王已经年迈,总不好麻烦他。肱骨大臣可以帮陛下分担忧愁,却也是一时之计。为了长远打算,陛下还是要回去的。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有西域之事悬而未决,若是让人趁虚而入,我们在北漠多年的部署便会前功尽弃,还请陛下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先。”初一如此劝导,让凤景瑞。
“可是朕不想离开北漠,更加不想离开你。”凤景瑞吧初一揽入怀中,死死不肯放手。
“皇上的心,我都知道。若是皇上想我了,您可以来北漠看我。三年的时间还剩下二年,也是过得飞快。”初一言到此处,不免泪水涟涟。
“朕可大赦天下,让你无罪归来,朕想要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凤景瑞最受不了初一的眼泪,不免如此信誓旦旦。
“陛下忘了?凤羽便是如此挑战群臣,最后失道者寡助。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万万不可开这个先河。”初一如此善解人意,让凤景瑞心中被拿捏地甚是疼痛。
“陛下,我们该启程了,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在天黑之前到不了京城了。”秦公公再次催促。
初一缓缓打开内堂的门,略带抱歉的道:“让秦公公久等了。”
秦公公躬身,不敢言语,却瞧见凤景瑞的脸色一场阴戾。
“陛下身子不爽,所以耽搁了些时间,秦公公定要与各位大臣言明,这是陛下的药,还请陛下拿好了,不要忘记吃。”初一临行之前细细嘱咐,凤景瑞却一言不发。
秦公公惊讶得瞠目结舌,只是连连点头。
凤景瑞死死拉着初一的一双素手,不肯松开。
“皇上,时辰不早了,小女子恭送陛下!”初一跪在凤景瑞的面前,不肯起身。
“你为何要这样?”凤景瑞略带哭腔的道。
“陛下是一代明君,如此名声,断断不要为了小女子一人就……”
“朕不要什么明君的口碑,朕只要你……”凤景瑞跪在初一面前,把她揽入怀中。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若是被朝中的人瞧见,小女子如何自持?”初一句句疏离,让凤景瑞心如刀割。
凤如恒在背后瞧这一切,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日,我被朝中各位大臣推上皇位,其中冷暖自知。若不是为了初一,恐怕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登上皇位再禅让给皇叔,还在群臣面前演了一场好戏,皆是因为我不愿意受人摆布。陛下骑虎难下,只能牺牲心中那个最爱的人了。”凤如恒低声道。
“也许这是老天对他们两个人的考验,分别长久了,才知道相聚的时光多么珍贵。”乌云早早就站在凤如恒身边,却对凤如恒的一举一动颇为在意。
昨晚篝火晚会,凤如恒有一搭无一搭说了很多儿时的往事,让乌云颇为讶异。她曾固执的以为,生在皇家的男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至少不会为生计忧愁。
如今看着凤如恒的一切,乌云才知,有些皇子不得盛宠,真的连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如。
至于凤如恒与初一的关系,凤如恒并未多说,可是乌云可看得出来,任何人都无法与初一姐姐相比,她是凤如恒今生挚爱。
“你怎么也来了?”凤如恒与乌云和好如初,却像隔着什么东西一般,不似往日那般亲近了。
“陛下要班师回朝,初一姐姐一定会黯然神伤,此时若我们不在她身边,恐怕她不会那么坚强的挺过去。”乌云如此善解人意,让凤如恒心中感激。
“陛下,小女子恭送陛下。”初一不知说了多少次,凤景瑞仍旧站在原地不肯动。
“今日天气不好,朕就留在此处不走了。你告诉外面的大臣,朕身子也不好……”凤景瑞找了无数理由,只为留在此处。
陈勇躬身前来,也料到了此处的景象。
“陛下,外面的车马都备好了,陛下可以启程了……”陈勇低声道。
“今天天气不好,朕不走了。”凤景瑞二话不说,拉起初一就朝着内堂走去。
陈勇挡在凤景瑞的面前,笑着道:“陛下说笑了,虽然刚刚开春,可是北漠的风沙也还不至于……”
“今日有沙暴。”
“陛下若是不走,老忠王就要亲自来请您回去了。”陈勇威胁道。
“是不是连你也要如此逼朕?”凤景瑞厉声问道。
“陛下,不是臣等逼迫陛下,是陛下肩负重任,不得不走……”陈勇眼神坚定,不容挑战。
“你身边有梁碧落陪伴,朕身边就不可有初一陪伴吗?”凤景瑞惊声质问道。
“可以,为何不可以?您是九五之尊,此次北漠降服,陛下功不可没,大赦天下之后,初一小姐就可回宫为后。”陈勇如此说,并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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