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花香四溢。
暖暖的香炉冒着青烟,却让夫人微微蹙眉。
“好好的地方,非要点这俗气的香薰做什么?赶快给我撤了,闻着就恶心!”夫人没好气地望着几个婆子。
嬷嬷们素手站在一侧,看到主子发怒,也一脸戚戚然,手脚麻利地把所有熏香都换走,开了窗子通风。
“母亲喜欢檀香,你们就换檀香来便好。”欧阳倾城柔声说道。
众人又忙活起来,给花厅换了檀香点上。
夫人性子沉静,很少出门,多半时间是待在佛堂里面,诵经祈福。
当年的事儿,只有年长的婆子知道其中的缘由。夫人不肯出门,大抵和宫中的事情是有关系的。
但是今日,母女二人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嫡女无才无德,在府中横行霸道,如今又做出此等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坏了皇家和尚书府的声誉,害得欧阳倾城的婚事告吹。柳青怎么能不郁闷之极。
虽说欧阳芊芊是嫡出,可是欧阳芊芊的娘亲已经亡故,柳青也是尚书府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夫人,她的女儿缘何要比别人低一等,暗自咽下嫡女酿下的苦果?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柳青巴巴地望着自己女儿,心如刀绞。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所以就……我在佛堂跪了几天,也没见到母亲,是不是母亲病了?”欧阳倾城略带关切的问道。
“我闭关修行,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儿。如果不是我贴身的张模模提醒我,恐怕我还不知道外面被某些人搞得天翻地覆呢!”柳青凌厉的眼光在花厅中来回搜索。
始作俑者居然没有到场,真是让柳青恨的发狂。
“大小姐去什么地方了?老爷有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她勾搭了太子爷,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太子妃了?”柳青厉声问道。
众人吓得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欧阳倾城轻轻推了推母亲,低声说道:“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她不要脸,我们尚书府还要脸呢!我掌管尚书府内堂多年,从未发生过如此丢人之事。堂堂的大小姐,居然在成亲之前勾搭自己的妹夫,放在平常人家,定是要拉出去浸猪笼的!我们府中的风气还真是特别!”柳青当着众丫鬟婆子的面儿,狠狠地罗列了嫡女的恶性。
“呦!这不是夫人吗?您不在佛堂里面诵经祈福,到这里来干什么?”欧阳芊芊远远就听到了花厅里面的咒骂声,还是迎了进来。
“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吗?多日未见,你倒是丰腴了不少!”柳青凤眉轻挑,一脸的不屑。
“尚书府好吃好喝,我当然要一脸福相了,不像是某些人,终日里病殃殃的,好像是我们虐待了她似的。”欧阳芊芊说话之间把目光落在欧阳倾城的身上。
“大小姐不止体态丰腴,就连名声也格外响亮。我刚刚从佛堂出关,就听到中几个皇亲贵胄的夫人议论纷纷,说我们尚书府中出了一位窑姐儿,都伺候到太子殿下那儿去了!”柳青用词污秽,让欧阳芊芊无地自容。
“你……再敢胡说!”欧阳倾城盛怒之下拿出了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
“大胆,把大小姐给我按住,你,过去掌嘴!”柳青指了指欧阳倾城说道。
欧阳倾城心头一惊,满眼的恐惧:“娘……不至于……”
“废物!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她可曾把我当做母亲来看待?不敬我是小,抢了你的夫君才是大事儿。你过去掌她的嘴,我倒要看看,这个家是我做主,还是她大小姐做主?”
“娘……”欧阳倾城怯懦的站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我来!”初一面无表情,垂眸站在一侧。
众人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果真是大漠中长大的女子,性子之中带着一些中原女人没有的沉着和冷厉。
在这种情况之下,初一本可以全身而退,不着边际的保护自己。
可是初一就是要逆流直上,和欧阳芊芊相较高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我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我是太子爷……”
“啪!”
欧阳芊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惊讶地望着沉静异常的初一.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不守妇道。”初一不止打人,还说了名堂。
“啪!”又一记耳光印在了欧阳芊芊的脸上。
“啊!反了啊!小小庶女,居然敢对本小姐动手!尚书府还有没有王法了?”欧阳芊芊惊声尖叫着。
欧阳芊芊几次欲起来,却被几个力大无穷的婆子死死地按住。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要对夫人敬慕,以下犯上,天地不容。”初一冷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啪啪啪!”
欧阳芊芊的脸红肿起来。
“你骄横跋扈,辱没家门。你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你违抗圣旨,置尚书府于死地……”
种种罪行,初一如数家珍。
接连的巴掌打在了众人的心中,大家都不敢说的实话,尽数被初一给说了便。
一众女眷在里面闹的正欢,外面的马车如约而至。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四皇子给扶下了马车,重新安置在轮椅中。
四皇子仰着头,看尚书府的大门,只觉得怅然若失。
这里,是四皇子的伤心地。却也是他期盼的地方。伤心之人不足挂齿,期待之人却让他有些怯懦。
“四皇子,不如老夫亲自为您开门。”欧阳峰一脸抱歉。
女儿做出了如此出格之事,他作为父亲,管教不严,罪责难逃。如今太后下了懿旨,把初一许配给四皇子为妻,也算是捡起了皇家和尚书府的脸面。
“尚书大人,本宫贸然到访,是不是不合规矩?”四皇子在门口踟蹰。
“无妨,我已经吩咐众人在花厅等候了,四皇子进去便是。”欧阳峰努力支撑着场面,不过想要弥补过错。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四皇子彬彬有礼。
两人朝着花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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