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直白道:“这倒不用怕,该承担的责任学校不会逃避。陈嘉怡已经是一个可以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陈家应该也明白,众目睽睽之下她发生意外,有她自身情绪的元素。”
苏晴晚心里有一丝的忧虑,但母亲一向做事稳妥,她沉下眼睫,只能道:“母亲,如果有需要我和西州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苏凝温和笑了笑,也没拒绝,“自然,你和西州都是我和你爹的依仗。虽然不想说我们要靠儿女撑门面,自己责任内的事情可以自行解决。但真的遇到泼皮无赖,西州的名号只要一打,乌七八糟的人都自行退散了。这很好,说起来,我们该感谢西州。”
“这是我们该做的,您别再跟我说客套话。”苏晴晚叹气,展开双臂抱了抱苏凝,柔柔道:“母亲,我陪你等一会儿。等你要休息了,我们一起回去。既然学校有应对的机制,也有人一起处理,您就不要一个人硬扛了。熬夜伤肝,这可是您劝我时说的。”
苏凝看了看表,“好,我们再等半小时,如果他们几人还没来,你我先回去,让西洲派值勤的卫兵去看看。”
在这茫茫夜色中,她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快指向凌晨三点半。
琼英和阿箬在冷库和教职工宿舍待还没回来。
苏凝不放心让苏晴晚陪着自己去探险,想了想,这时候求助女婿的人马,也许可以更好控场,顺便解除自己对下属的担忧。
母亲能跟着自己回去,那再好不过。苏晴晚忍着倦意,微微张口打了个哈欠,搬了张椅子,坐在苏凝边上。“我陪您聊聊天,说下我在学校学习时遇到的情况。”
因为连着几日夜里看书,精神疲累,苏晴晚本意是陪着母亲打起精神,可自己却在苏凝边上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苏凝笑笑,椅子轻抬,放在苏晴晚右边,将苏晴晚的头扳到自己的肩膀上,给女儿的休息提供了支撑点。
时间就在母女俩的等候中,缓缓流逝。
铮——
苏晴晚从打盹中回神,“母亲,时间到了吗?”
苏凝面有忧色,腕表中粗短的时针已经指向四点一刻的位置,可门口的方向没有一个人。
她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苏晴晚道,“情况是有点不对劲,咱们先去找西州他们吧。你跟我走。”
苏晴晚瞥见了苏凝眼中的红血丝,她起身安抚道:“您别担心,咱们就在学校里面,老师们几个人身边又都有魁梧的安保人员护着,不会再出事的。”
“希望如此,我们早点让西州的人去彻查,我心里才能安心。”苏凝略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拉着苏晴晚与剩下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起,从礼堂幕布后的小门离去。
她脚程很快,身后的几个人包括苏晴晚跟上都有些吃力。
“母亲,你小心看路,别跑的这么快。”
“晚儿,我担心来不及。姜琼英和阿箬虽然身边都有人,但是我让她们去的地方根本不远,就算路上有事耽搁了,也不至于几个小时都没人给我回信。而且,我现在怀疑,陈嘉怡的死也许不是意外。”
苏凝很难跟一向信奉科学的女儿解释,她的第六感预兆很灵。
现在她的心头被一层厚重的大网罩着,窒息又难以脱身。
原本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陈嘉怡只是单纯出了意外。
所以,才没细想其他,直接让身边的人给陈嘉怡的死下了论断。
可现在,她隐隐有个念头:陈嘉怡好死不死地跑到写明了危险的禁地,是为什么?在陈嘉怡情绪失控,跑出大堂的时候,有没有人引、诱她,或者说,有没有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犹如蛰伏在沙滩底部的蝎子一样,冷不丁出现,给陈嘉怡的死推波助澜了一把?
虽然说,这一切目前只是自己脑海中的猜想。但若真的一切只是巧合,阿箬和琼英不会杳无音信地消失,连同两队差不多十几个安保队员,也没了踪迹...
苏凝越深入思考越沉重,甚至觉得身后就有至少一双阴狠毒辣的眸子,狠狠盯着她们。
“晚儿,这事我先不跟你解释。西州这次带了多少人来,都在哪里,我们快点找到他们。”
“您别自己吓自己。这应该就是一场意外。没有人敢在安御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苏晴晚道。
没有人会傻到在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身后尾随了一批人的陈嘉怡杀掉。
她这么猜测的原因,是考虑做杀陈嘉怡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一是时间上准备不充足,二就是,难以做清除痕迹的准备,容易在杀人后把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不好脱身。
且,陈嘉怡在学校里最大的仇人也就是她和苏蝶了。
苏蝶不会杀人,犯不着。
自己更不屑拿陈嘉怡当死敌去剿灭。
所以,倘若真的有一个人对陈嘉怡出手,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让陈嘉怡死,对这个人有什么好处?
苏晴晚脚步未停,垂下眼想了一会儿,突然,她顿住。“母亲,我当时不在,跟着西州他们去后台换衣服了。你能回忆起,在我离开舞台后,与陈嘉怡间隔时间很短离去的人有谁么?我想问的是跟她直接相关的那些人,不是说您安排的那些去拉她的人。”
苏凝望着苏晴晚渴望知情的模样,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
一个刚才还在她表露伤心的人。
“沈顺琨。”苏凝面容微僵,“我刚才还跟沈家人交涉过,他们已经离开了。晚儿,你觉得他当真有这么大嫌疑,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做出如此畜生的行径?”
苏晴晚脑海里第一反应的凶手,其实也是沈顺琨。
结合了母亲说的话,她沉静道:“是不是他,必须要查。但他跟陈嘉怡本来互相厌憎,沈顺琨嫌陈嘉怡丢了沈家的面子,或者阻挡了他未来的路,趁其不备推陈嘉怡入坑,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捉贼捉赃,我们不找到证据难以断定是他。”
“可他若作案了,以他的心性,他还敢来我面前为陈嘉怡之死掰扯?论证到底是陈嘉怡个人还是学校的责任更大?”苏凝摇头,她这一双眼虽说不是看人精准,但多少能看出一点一个人的行为品性。
沈顺琨看起来稳重淡定,但是眼底藏不住事。遇到一个稍微比他强的人跟他压一压,就可让他气息短促,溃不成军。
晚儿的猜测,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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