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你醒了，要喝杯什么吗？”
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青年侦探当即将编译中的界面最小化，起身走到客厅过道处候着。
乔晨曦倒是不意外纪云宸把她带到这里，她先是看了一眼墙上设计感十足的时钟，才开口问道，“纪云宸呢？”
“纪先生去忙了，吩咐我送你回去。”
“……”莫名觉得这句话十分刺耳，乔晨曦轻哼一声别开头。
明明在几个小时前，还做了那样的事情，结果一转身，却又恢复若即若离的态度。
青年侦探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哪里措辞有问题，但他印象中的乔晨曦是一个颇为大度的女人。
“乔小姐？”青年侦探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乔晨曦回神，却是奇怪地看着青年侦探，“什么？”
“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索性开门见山，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青年侦探做好问完就送乔晨曦回去的准备。
再次狐疑地看了一眼青年侦探，乔晨曦的眼神耐人寻味。
像是没睡醒，又像是同时在思考着其他事情。
不过，她接受了青年侦探的请求。
“喝点安神的花茶吧。”特意泡了几拼的花茶，这个时间点也不适合咖啡之类提神的饮品，青年侦探将氤氲着热气的茶杯放到乔晨曦面前，才在她对面坐下。
稍微酝酿了一下，青年侦探看着乔晨曦喝了一小口，才缓声问道，“乔小姐，你还记得你刚到意大利时的事情吗？”
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乔晨曦柳眉微躇，“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青年侦探无奈摊了摊手，“之前你不是也委托了我调查，我现在有些信息需要与乔小姐你的记忆核实一下。”
也不算是诓乔晨曦，青年侦探的这个理由算是正当。
乔晨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努力回忆起来。
虽然失忆前的记忆她记不起来，但这五年来的记忆，她还是记得清的。
毕竟她的生活也足够纯粹，几乎只对着纪融天一个人。
当然，前提是乔晨曦的记忆排序是正确的。
之前医生说过，乔晨曦的记忆有大脑重新编排的迹象，即是说，她的回忆不一定全是真的。
存在她大脑中的记忆画面，可能是多方作用的结果。
良久，乔晨曦不太确定地点头说道，“记得一些。”
“我之前查过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你是知道的。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
这个问题一下把乔晨曦问住了，以前她从来不会去深思这些问题。
也因为纪融天如实告诉她关于失忆的事，所以她不认为她在医院抢救的那段时间有什么回忆的价值。
在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之前，一直以为是遭遇车祸的乔晨曦，甚至是把那段时间混乱的记忆当做是一种需要回避的痛苦。
正常人多半心理都抵触去回想自己曾经受到的苦难，特别是在那种苦难的影响还在持续的时候。
所以当青年侦探这么问的时候，乔晨曦心里便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又喝了一口花茶，温热的液体入喉，茶香萦绕在鼻尖，似乎真的有宁神的作用，乔晨曦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回答道，“在医院昏迷了三个月，但具体的时间需要去查病历，因为厉哥哥也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大概。他说，我能被救回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他说得没错，你能被救活，确实是一个奇迹。我看过你的诊疗记录，初始的病征描述很惨烈，乍看基本已经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
青年侦探分析着，忽然记起什么，尴尬变得尴尬，“不好意思乔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冒犯了。”
“没事，我现在还好好坐在你对面，以前如何，都无所谓了。”
在这方面，乔晨曦十分大度，事实上，也因为她对自己的初始伤势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现在能活蹦乱跳也就不纠结当时究竟有多严重。
有些事情，结果才是一切，起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乔小姐真是令人佩服。”青年侦探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笔记本的界面，刚好自动进入屏幕休眠状态。
他不慌不忙紧跟一句，“那么乔小姐还记得，那时候纪……厉北先生在做什么吗？”
“厉哥哥？”乔晨曦当即敏感地反问一句，“是他让你问的吗？”
乔晨曦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纪云宸，关于纪融天的事情，除了纪云宸，她不认为会有第二个人有兴趣。
望着神色忽然严肃的乔晨曦，青年侦探赶紧摆手，“别紧张，这不是纪先生的意思。如果乔小姐不想回答，就算了。”
“……”青年侦探越是这么说，乔晨曦就越不能就此作罢。
也许青年侦探就是捕捉到乔晨曦这种微妙的心理，他的脸上风平浪静，给自己也倒了杯花茶，细细品了起来。
看着青年侦探的安之若素，乔晨曦眉间皱得更紧。
她确实从来都没有去想，那段时间她的厉哥哥在做什么。
又或者说，他能做什么？既然他这五年来都不离不弃地陪着她，自然是守在她身边。
否则，纪融天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
不过，纪融天确实像是还隐瞒着她什么。
乔晨曦一边想着，一边大口喝进花茶，却冷不丁被烫了一下，“嘶！”
表情不太自然地将茶杯放下，乔晨曦脸上促狭。
不过她倒是想好了答案，便对青年侦探说道，“厉哥哥全程都陪着我，从伤重住院，到植皮整容，再到术后复原，都陪着我。”
乔晨曦最后强调了一句陪伴，她的语气颇为感慨，仿佛是在强化自己对纪融天的信心一般。
青年侦表情高深莫测，他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假意看了一眼手表的表盘，“时间不早了，感谢你的回答，我送你回去吧，要不厉北先生该出来找你了。”
“我想，乔小姐应该不想让厉北先生知道今天你与纪先生见过面吧？”意味深长补了一句，青年侦探将自己杯中剩下的一点花茶喝掉，他本来就只倒了三分之一杯。
乔晨曦抿唇，她确实不想让纪融天知道，而且这个时间已经很迟了。
“走之前，借我本书。”
这时，乔晨曦提出了这个请求。
在青年侦探看来，有些怪异，但又没觉得哪里不对。
乔晨曦自己从纪云宸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厚厚的图册，竟是她以前就心仪的一本设计画册。
因为是限量精装版，所以很贵，因此她没买，只是在图书馆借阅过，没想到纪云宸这里居然有。
“和纪先生说我接了这本书，过几天我会还回来的。”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小心翼翼装起来，乔晨曦的心情瞬间转好。
青年侦探只能摸摸自己的后脑说说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晨曦突然就心情愉悦了。
照着乔晨曦的指示，青年侦探将她送到房子附近。
乔晨曦留了个心眼，没让青年侦探靠得太近，万一被碰了个正着呢？
“到这里就可以了吗？”青年侦探其实不太放心，因为这一带看起来和那个私家诊所差不多荒凉。
乔晨曦却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谢了。”
“啪”一声关上车门，乔晨曦望了一眼路边一闪一闪的路灯，默默咽了口唾沫。
她到现在还是怕黑，但并不像以前那样，只要处于黑暗的环境就会崩溃。
乔晨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青年侦探没有马上离开，他用车灯给乔晨曦照明，直至乔晨曦拐进建筑物后面，又等了会儿，才掉转车头。
“……这里也太暗了吧。”
凭记忆拐入巷子里，远离路灯后，眼前一片黑暗。
乔晨曦无奈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但光线可以到达的距离十分有限，她望着眼前影影幢幢的黑暗猛地顿住脚步。
“你们还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五年来的个体样本越来越不受控制。”
看到柯恩一脸疲累，纪融天幽幽讥讽了一句。
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毕竟以他为主要实验体的抑制剂也是在重新接触了五年后的乔晨曦才调整出了相对有效的抗逆组合。
面对纪融天的嘲讽，柯恩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单手捂着自己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还真是让我无法反驳，太犀利了，纪先生。”
从纪淳那里回来后，柯恩在自己的便携笔记本上整理资料，一整理便是几个小时。
向组织发送报告后，他整个人的精力瞬间被抽干了一样，木乃伊似的直挺挺靠在沙发上。
纪融天冷哼一声，他靠在沙发的扶手旁边，居高列下地瞥着柯恩。
“这两天，我会想办法把那小鬼搞到手，其他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纪融天今天出门便是为了纪知念的事情，他的手下查到一些消息，有人看见纪知念与一个成人在一起。
但对方有反侦查意识，跟丢了。
“纪先生都开口了，我哪有不懂的道理。说起来，乔小姐不在吗？”柯恩大概是觉得室内安静得有些过分，乔晨曦白天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应该这么早休息才对。
纪融天当然也注意到了时间，即便乔晨曦是去图书馆看书，也太晚了一些。
就在他想给乔晨曦再打个电话时，外面忽然隐约传来女生的尖叫。
因为是在地下室，所以叫声不是很清晰，但室内的两人都同时听见了。
柯恩愣了愣，看向纪融天。
下一秒，两人前后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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