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紧凑的脚步声在回廊里响起。
“嘎吱”，玻璃门被打开。
进门的人来不及擦掉头上的汗，站定后便匆匆向上位人汇报。
“Boss，我们查到些东西，是关于乔小姐的。”
纪融天抬头，瞳孔骤缩。
……
纪云宸的私人公寓，最顶层的视野好到全景三百六十度尽收眼底。
“在身边留一个随时可能杀害自己的预备罪犯，纪先生，你也太大心脏了。”
从乔晨曦那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青年侦探连带看向纪云宸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暧昧。
纪云宸抬眸，幽幽望了青年侦探一眼，淡淡问道，“你和她见过面了？”
青年侦探冲纪云宸眨了眨眼睛，“我做了一回听众。”
“是吗。”纪云宸语气平淡。
青年侦探则是微妙地走到纪云宸近前，问他，“纪先生不好奇乔小姐和我说了什么吗？”
纪云宸一脸淡定，直接开口说道，“她要你调查我和另一个人。”
闻言，青年侦探挑高眉，轻笑着说道，“纪先生，我不禁要怀疑是不是你让乔小姐特意约见我的。”
“我有那么无聊吗？”纪云宸抓了一下放在桌面置物栏里的烟盒，但动作顿了顿，下一秒却放开了。
青年侦探将自己雇主的动作看在眼里，“真的没关系吗？”
“我是说，我可以告诉乔小姐真相吗？”
青年侦探此问一出，整个公寓安静得吓人。
纪云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不代表他在默许。
“或者，你想让我告诉她什么？事实上，我已经接受了她的委托，我必须做点什么，纪先生。”青年侦探在自己的职业素养允许的范围内对纪云宸坦诚。
乔晨曦委托的内容是纪云宸自己猜出来的，青年侦探其实也不意外纪云宸能猜到。
离乔晨曦最近的人，其实并不是纪融天，而是纪云宸，只是乔晨曦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
纪云宸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他眉间紧蹙，眼底不稳定的光证明他正在激烈地思考着什么。
青年侦探耐心地等着，他手中的咖啡还氤氲着热气，低头看了一眼，奶泡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消去。
最近，他热衷于加糖加奶的“软”咖啡。
不知道过了多久，摆钟在整点的时候“咚咚咚”地响了几声，空旷的回音在屋子里震荡。
“纪融天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和她说什么。”
“是暂时，还是最好不？”青年侦探似笑非笑。
纪云宸闭眼，“她迟早要知道，但不是现在。”
“纪先生，其实由你告诉乔小姐，相对会好一点，对你们两个人来说。”
听到青年侦探这么说，纪云宸缓缓睁开眼睛，他眼底透着微微的青色，可以看出来已经到达一个疲惫的临界点。
将乔晨曦从B市带回来后，他让家庭医生给他处理过胸口和腹部的伤口。
全部贴上了再生创可贴，并进行了防水处理，但纪云宸虽然可以随意地泡澡，可活动幅度却不可以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
“伤口频繁被撕裂的话，新长出来的肉芽会变得很不均匀。你必须让你的身体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不想留下太难看的伤疤的话。现在的情况还算幸运，没有二次感染，但留疤是不可避免的。”
脑海里倏然浮现家庭医生的话，纪云宸长长吐出一口气，却是轻轻摇了头。
“她现在不会相信我所说的，有些事情，恰当的时机让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是最好的。”
“嗯……乔小姐确实，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她委托我，其实只是想要一些线索，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着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青年侦探很快续一句。
他默默喝了一口咖啡，走开去。
纪云宸的电脑屏幕右下方骤然跳出一条信息提示，他打开一看，是一则到账通知。
除了巨额的资金到账通知，还有一则说明。
可能是因为单笔交易的金额实在太大了，所以银行详细地罗列了交易明细。
纪云宸只看了一眼，便关掉了界面。
这笔资金，是他托明理去搞的，便是用他从书房拿出的那张纸换得的。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纪氏在沿海的一大片地皮的契约书。
那块地是纪云宸的父亲在很早之前买的，也一直闲置着，没有做其他用途。
纪云宸曾经偶尔听自己的父亲说过，似乎打算以后在那边建一座庄园，可以供纪家人度假使用。
但随着纪家后来遭遇的一些变故，这块地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开始购买的意义。
纪云宸也不是随便卖的，他观察过土地的价格曲线，虽然现在不是峰值，但也已经翻了几番。
可以说，卖出这块地，纪云宸赚了一大笔。
而这笔资金，纪云宸是拿来布线的。
纪融天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金融管理公司的运营很顺利，在几家大公司都签了合同后，JS终于也有些憋不住。
纪融天已经开始不在公司，他在忙别的事情，而大决定则是由明理直接下的。
虽然从纪云宸手中拿到JS的管理权，不过纪融天似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应该说，他并不怕底下的人乱搞。
本身，纪融天就不是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要准确定义的话，他也应该是JS的灭世主。
在纪融天入主JS后，股票一直在跌，虽然速度不快，但已经打水漂了一大笔钱。
股东们开始有怨言，而纪融天是不管这些的，董事局总有背锅的人会去解释。
而政府项目的进度倒是相对提快了一些，毕竟纪融天和一把手是有合作的，在这方面上，必须给足对方面子。
乔晨曦的设计稿生成速度也比以往快很多，她一边等待青年侦探的消息，一边做好自己的事情。
期间周恺来看过纪知念，他送来几本书，看到乔晨曦也在，便和她闲聊了两句。
这一次，周恺首次提到在考虑建议纪云宸送纪知念去学校。
乔晨曦其实有点惊讶，虽然这种建议没毛病，但她却莫名若有所失。
可能是因为纪知念实在太聪明了，乔晨曦总觉得他只要在周恺的指导下，即便不去学校都没关系。
但事实上，纪知念确实已经到了去学校的年纪。
“念念的脑袋比一般孩子聪明，如果跟普通人一样一级一级升学，便会耽误他的成长。我最近和几个教授联络了一下，他们给出了比较客观的意见。”
“什么意见？”乔晨曦挺关心纪知念的事情，其实纪知念留在这里，或者说，呆在她身边，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如果纪知念能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并且对他的成长有帮助，乔晨曦会很欣慰。
即便她嘴上不说，其实乔晨曦已经把纪知念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
但这种情感，同时是和纪云宸是分割开的。
“需要先给念念做一个智力测试，达到一定标准后，便可准入这个世界上最聪明那帮人的组织。”周恺微微笑着，似乎对纪知念很有信心，“他们接管后，念念以后的人生便是一片坦途。不过念念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回不了家，所以我必须和纪先生好好谈谈。”
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周恺询问乔晨曦，“纪先生今天出门了吗，应该快回来了吧？”
乔晨曦表情瞬间尴尬，她抿了抿嘴，轻声道，“他不回来，这段时间住在外面。”
周恺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乔晨曦挽了一下落于鬓前的发丝，没有看周恺，“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看看，也许在忙。”
“纪先生已经不在JS了，还是这么忙啊。”周恺意味不明地嘟囔了这么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乔晨曦听得一清二楚。
她猛地瞪大双眼，“你说什么？纪云宸不在JS了，怎么回事？”
见乔晨曦的情绪十分激动，周恺抱歉地笑了笑，“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乔小姐你没有看新闻吗，已经快一周了吧。”
乔晨曦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她盯视周恺两秒，当即抄起手机上网查。
一查，纪云宸和她上头条的新闻铺天盖地袭来。
乔晨曦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筛选掉一些太过夸张的报道，自己综合出一个结果。
居然是，她一开始和纪融天的计策奏效了。
用政府项目拖住纪云宸，没想到竟在这么一个乔晨曦已经复仇意志没那么坚定的时候，突然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周恺没多久离开，乔晨曦往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上次她打电话回去，还是确认秦君意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一样是在不怎么愉快的情绪下。
但是让乔晨曦惊讶的是，虽然是她拖进度在先，但JS并没有因此对她的公司追责。
完全风平浪静，头头还让乔晨曦做完项目赶紧回去，因为秦君意不在，设计部有点没人管的意思。
这是要给乔晨曦升职，可乔晨曦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挂断电话后，她一个人在客厅坐了许久。
转头望向屏幕里几乎快完成的设计稿，她的心脏重重沉了下去。
末了，她翻出纪云宸的号码，咬牙，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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