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啊!城西的河边废屋有水鬼!”
两个企图趁夜在内围河岸偷偷捞鱼的小鬼,被乔晨曦吓过后,回到家便向长辈哭诉,其中一个还发高烧倒下了。
其实是因为冒雨骑车还被大风狂吹的缘故,但小村子比较迷信,便都说是招了邪祟。
本来也只是在城郊的小村子里流传,但经过有心人士的传播,很快便传进城里。
“听说城西那边闹鬼啊,有年轻人亲眼目睹,好可怕啊!”
“真的假的啊?去年还有人说城东闹鬼呢,结果是流浪汉。”
“这次是真的啊,昨天雨下得多不寻常啊,可能是水位暴涨把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冲出来了吧?听说那两个孩子回去后高烧不退,你说邪门不邪门?”
传闻总是会越传越夸张,到最后可能会和原始版本完全不一样。
但这种传言充其量只是城里人消遣的谈资,没有谁会去真正在意究竟有没有水鬼。
然而“水鬼”本人,则十分郁闷。
天亮之后,她浑浑噩噩醒来,但是等到正午,外面除了时不时的鸟鸣,便没有其他动静。
“……虽说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也太偏僻了吧。”
乔晨曦从杂物堆里翻腾出一张旧桌子,把找到的水和面包放在上面,不过她还一点没碰。
光线从两排窗户往里照,外面已经放晴了。
水和面包比乔晨曦想象中的少,如果撑到极限顶多也就5天,她必须自己想想办法。
幸亏她被关进的是杂物间,仔细找找,可以利用的东西还是有的。
比如,白纸。
想让偶尔路过的人注意到,就需要放置大量醒目的标识。
白色,是远远不够的。
可乔晨曦找不到其他着色物,这是个大难题。
抿了抿嘴,乔晨曦不禁、看向自己的手掌。
“咔哒。”
“终于肯接电话了吗?”打了一个晚上的轰炸电话,秦君意的绅士耐性被磨得一丝不剩。
他此时正乘车前往和纪云宸的约定地点,在冷静过后,两人决定共享信息。
这种时候,合作远比单干效率高得多。
“你终于肯打电话回来了。”听筒那头,浑厚的男中音带着一丝斥责的意味,但一口英式英语却足够优雅。
“我说过,别动她!”秦君意目光阴鸷,仿佛要吃人一般。
然而接电话的人却沉声反制一句,“没教过你礼仪吗,人都不叫?”
“……”咬了咬牙,秦君意脸上少见地出现被刺痛的表情。
顿了好几秒,他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父亲大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和告别的那个晚上不同,爵士的语气十分严厉。
喉结滚动了一下,秦君意收敛自己的脾气,他是要来解决事情的,而不是使事情变糟。
“我知道是你动的手脚,趁还没酿成严重的后果,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这么执着一个平民女孩,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爵士顾左右而言他。
秦君意沉声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一向对你严厉,以为你能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般活着。结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你的态度将决定那名女孩的生死,希望你的回答,她不会等太久。”
说完,爵士便挂断了电话。
秦君意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一瞬间的晃神。
“……终究是我害了你吗?”
“我知道了。”秦君意推门而入时,纪云宸刚好结束与陈警官的通话。
交通部门的排查结果没有可疑车辆,但可以确定的是,昨晚在事发后的空窗期内,没有车辆进出本市。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乔晨曦没被带离本市。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纪云宸前面摆着一张纸,上面用笔划掉了好几行。
“调取监控没有结果。”纪云宸当先开口,并拿笔在纸上再划掉一行。
秦君意垂眸看了一眼纸张,再抬头看向纪云宸。
他嘴角动了动,决定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虽说才经过一晚,但谁也无法准确预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但在秦君意说之前,纪云宸先一步问道,“袭击你们的人,有什么特征?”
秦君意敛眸,却是很直白地说,“你怀疑这件事和我有关,你的判断是对的。”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秦君意其实有听到纪云宸对他伤势的评断,以纪云宸的聪明,秦君意不认为他什么都猜不出来。
倒是纪云宸微微一怔,他盯着秦君意,眼睫微动。
然而纪云宸说的却是,“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但你不该把她卷进去。”
“我知道。”秦君意坐着的腰杆也挺得笔直,他有自己的骄傲,“所以我之前才帮你,只是拖的时间太久,有人坐不住了。”
“确定消息了吗?”纪云宸问道。
秦君意点头,“确定是谁动的手,但要知道晨曦在哪儿,很难。”
此言一出,室内倏然一片寂静。
同时沉默的两人,将气氛中的凝重带到某种接近崩塌的边缘。
这时,纪云宸冷不丁出声,“你被威胁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实打实的陈述句。
秦君意一怔,他望着纪云宸,却很快撇开视线。
“这和救晨曦是两码事。”
“一码事。”
秦君意话音未落,纪云宸便打断他。
眉间皱得更深,秦君意知道自己在这里快没有时间了,但事实赤、裸裸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纪云宸突然站起来,他走到秦君意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对她很重要,你是她的导师。如果你要为她做出什么牺牲,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否则她仍旧会伤心。”
“……”
秦君意沉默,纪云宸这番话,他无可辩驳。
可是,他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我需要你替我隐瞒。”
纪云宸看着秦君意眼中的坚定,目光却瞬而转冷,“我不会再骗她,你找错人了。”
“我没有找错人,只有你可以。”
秦君意也站了起来,他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说道,“我会离开这里,副总的职位已经辞去。在我走后,我会把晨曦的位置发给你。她不能等,心思越是细腻的人,等得越久,想的就越多。以后,我也许不会再出现,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为什么是我?”纪云宸沉眸。
秦君意则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落寞,“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时,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很喜欢你,我只希望她能幸福。”
闻言,纪云宸沉默了。
如果秦君意知道他和乔晨曦之间的矛盾,也许就不会同他说这些话。
乔晨曦今非昔比,就连纪云宸自己都感到头疼。
可听到秦君意这么说的时候,纪云宸却陡然有某种使命感。
让乔晨曦幸福,就是他接下来人生的头等大事。
半晌,纪云宸无声叹息,“我会和她说,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谢谢。”
“嘶!好痛!”咬破的手指头在止血后,碰触到东西仍旧残存疼痛感,乔晨曦用自己的血写了好几张SOS,从破掉的窗口丢出去。
但究竟能不能被人看到,她心里没底。
可她也不能一直用自己的血写求救信号,她得保存体力。
于是,她又折了很多千纸鹤,一只一只接一只,从窗口飞出去。
这里面别的没有,就是纸特别多,算是给了乔晨曦一个小小的安慰。
“我还没有报仇,怎么可以在这里死掉,开玩笑!”
重整旗鼓的乔晨曦,精神状态比昨晚好很多。
可是,这种对生的希望,在时间的消磨中,是会逐渐流失的。
特别是,所做的努力统统没有反馈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显得特别难熬。
入秋后,天气渐凉,昼夜温差让乔晨曦有点受不了。
第三天早上,乔晨曦开始咳嗽发热,只喝了些水。
秦君意搭乘飞机回了美国,他要用实际行动堵某些人的嘴。
可就在他以为可以获取乔晨曦确切位置的信息时,却被爵士软禁了起来。
不能见任何人,也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纪云宸没有等来乔晨曦的消息,却连与秦君意的联系也丢失。
搜寻乔晨曦的工作没有停止,但三天过去,依旧毫无音讯。
纪融天那边也同时在找,但他所找的方向和纪云宸不太一样。
对纪融天来说,他更想知道的是,谁对乔晨曦下的手。
正常渠道很难获得信息,而纪融天比纪云宸有优势的一点便是,他这五年来所潜伏的,是光明世界的黑暗面。
雇佣关系的发达,让黑市里的一些老面孔成为很重要的信息来源。
纪融天给了不少好处才挖掘到一点信息,只是跨境的雇佣交易往往牵扯的关系比较复杂,所以他一时之间也无法马上顺着线索揪龙头。
但纪融天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向乔晨曦下手,就是在向他挑衅。
越过他的一切行为,都不能容忍。
“盯紧这几个人的去向,返回境内就绑了。”
“是!”
小弟四散而去,站在窗前的纪融天若有所思。
他应该在纪云宸之前找到乔晨曦,这样便有文章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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