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晚，纪云宸挺晚才回到家。
纪知念早早去睡觉了，佣人也基本没有在活动。
沈凉然一个人在客厅等着，她觉得她有必要做点什么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纪云宸的态度让她有种强烈的不安，就从纪云宸没有明确的表态这点来看，沈凉然就能猜出纪云宸的部分想法。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不能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效用发挥到极致，她之前所受的苦就白挨了。
时至今日，沈凉然在睡梦中都会回到被强暴的那天，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每每想到腹中胎儿是那种人的种，沈凉然经常会犯恶心。
但这一切，都为了今天忍了下来。
所以，她不会轻易满足。
“宸，你回来啦，肚子饿不饿？南妈好像休息了，我可以给你做。”
纪云宸扫了一眼站起来迎接他的沈凉然，神色复杂。
“不用，你该休息了。”
“这个……”沈凉然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纪云宸将臂弯中的外套往沙发上一丢，松了松领带问她，“想说什么就说。”
他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起来有些疲倦。
沈凉然不安地抿了抿嘴，小声对纪云宸说，“明天，我想去买点母婴用品。你……能陪我去吗？”
“我知道你很忙，但这种事情和别人去，我会觉得怪怪的。宸，只需要半天，或者不用半天，一两个小时就行。或者，看你的时间安排。我……想要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楚楚可怜地立在原地，沈凉然卑微着姿态，语调都显得十分委屈而隐忍。
纪云宸皱了眉，他明天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但也不是说就没有事情。
沈凉然瑟缩地等着，如同在等某种宣判。
良久，纪云宸松了口。
他对不起乔晨曦，但同样也对不起沈凉然。
如果只是这种小要求，他满足一次也无所谓。
“仅此一次。”
然而纪云宸的“仅此一次”，却刚好被乔晨曦碰了个正着。
甚至沈凉然都没有特意提前通知乔晨曦，命运冥冥中安排好了一样。
“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但是穿这种小衣服应该都会很可爱吧？”沈凉然满脸幸福地挑着婴儿衣，几乎是自言自语。
纪云宸虽然跟在后面，但很少搭话。
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在这种场合久留的人，但答应了沈凉然，他便强忍着。
“……”
乔晨曦就站在对面的过道里，她真想怪自己为什么视力这么好，一眼就看到沈凉然。
原本她以为沈凉然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逛，但在看到从沈凉然身后走出来的纪云宸时，她整个脑袋倏然一片空白。
如果说纪云宸给的那些解释和承诺都是虚的东西，那么行动则是最好的佐证。
乔晨曦显然不认为，一个拒绝了女人的男人，会带着同一个女人逛婴儿用品。
以乔晨曦的视角，她真的就是一个旁观者，旁观着别人的幸福，未出世的孩子与准妈妈准爸爸其乐融融地规划未来的生活。
这种感觉太强烈，让乔晨曦钉在原地良久。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用力地捶打，却又令人徒觉无力。
乔晨曦一下没站稳，趔趄了一步，赶紧扶住面前的栏杆。
沈凉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在门店门口方向逡巡。
她的这种逛法，刚好外面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骗子，都是骗子！”
蹲下身，乔晨曦有些难受，她需要缓冲。
而另一边，纪云宸因为受不了母婴店的氛围，自己走到外面等候。
同时在外面等候的，还有一排同病相怜的男人。
“里面那个是你老婆？挺漂亮的，比我家那婆娘青春靓丽多了。”
一旁一个留着胡茬的大叔问了纪云宸一句，但眼中并没有羡慕，微妙的不耐烦似乎才能说明夫妻二人的感情足够融洽。
纪云宸没回答，这种话题也不适合他。
但大叔好像因为等太久太无聊了，就拉着纪云宸聊天。
“小哥，你看起来是个精英人士啊，应该对生活很有追求吧？孕妇其实挺难伺候的，我看你老婆的肚子还不大，要好好照顾啊。我家那婆娘，已经是二胎了，天天跟我闹脾气。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让她这么难受的还不是我们男人。忍吧，忍吧，等娃出生就解放了！”
“……”纪云宸无言，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凉然。
此时的沈凉然俨然就是一个深陷幸福的女人，眼里的温柔充满母性的光辉。
但纪云宸却看得皱了眉头，他回头，往对面扫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纪云宸猛地僵住。
他死死盯着对面，转身便绕着走廊的弧线快步朝对面走去。
“诶，小哥，你要去哪儿！”
大叔喊了一声，店里的沈凉然转头望出来，没看到纪云宸时她微微愣了一下，赶紧放下手上的衣服走出门。
商场里人很多，要在这样的人潮里逆向穿行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即便纪云宸身手矫健，往对面赶的速度却并不快。
乔晨曦还蹲在地上休憩，但很快她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站起身，往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沈凉然已经走了出来，还往她旁边的方向张望。
顺着沈凉然的视线，乔晨曦看过去，不期然与纪云宸对上视线。
心下猛地一颤，乔晨曦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背后的人。
她小声地道歉后，便声色慌张地往远离纪云宸的那一边走。
但是来往的市民很多，她几乎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纪云宸知道乔晨曦想逃，他便用手拨开人群，一边道歉一边强行前进。
乔晨曦慌了，然而她不像纪云宸那样，可以敌过人潮的推力。
冷不防被推了一下，乔晨曦往后一倾。
但她没有跌倒，而是跌进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乔晨曦浑身僵住。
她能感觉到纪云宸的气息，但却不敢回头。
就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而不是纪云宸。
纪云宸则沉着脸，他顺手揽过乔晨曦的肩膀，将她往人堆外面带。
还在对面的沈凉然想追，却被人墙堵了个正着，只能在原地跺脚泄愤。
好好的一次亲子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沈凉然也没想到，乔晨曦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她也没什么亏的，让乔晨曦看到她和纪云宸在这里逛母婴用品，简直是胜利女神的馈赠。
“喂，小姐，你老公和别的女人走了啊。”
之前找纪云宸搭话的大叔看得目瞪口呆，一脸惊恐地望着沈凉然。
沈凉然倒是一秒恢复了自如的表情，她无所谓地撩了一下头发，沉着地说道，“没什么威胁的小三罢了。”
说完，沈凉然转身就走，留下大叔一个人在那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沈凉然这样的女人，看着老公跟着小三跑还面不改色的。
然而沈凉然之所以可以这样，只是因为她不是正宫罢了。
“……”
被纪云宸强行揽着走，乔晨曦想挣脱，却被纪云宸又揽了回来。
看了一眼标识，纪云宸直接将乔晨曦带到紧急通道口。
旁边就是厕所，有人在排队，但在往前便是几乎没有人迹的楼梯地带。
强硬地将乔晨曦带入，门关上的一瞬间，纪云宸直接把乔晨曦扣在墙上。
乔晨曦因为相当于是被推着走的，所以还有点喘。
但她的反应也很快，尽管被推在墙上，她的视线却是无畏地迎向纪云宸。
“怎么，被我看到就想诉诸暴力吗？”
“呵呵。”乔晨曦说着冷笑一声，“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虽然媒体会对你的花边新闻感兴趣，但我不是狗仔队。你和沈凉然出来逛街也是天经地义，毕竟她怀着你的孩子。我刚才就想说了，你来管我做什么，这里那么挤，就不怕沈凉然出什么意外吗？”
开口便是一段冷言冷语，乔晨曦是失望至极才会这么说。
之前和纪云宸见面过后，她还曾经对自己说过，也许纪云宸真的有完美解决的方法。
事实上，酒后乱性这种事情，也不能全怪在他头上。
然后就在乔晨曦产生这种替纪云宸开脱的想法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却看到这样一幅“幸福温暖”的亲子画面。
乔晨曦此时只想痛骂自己的软弱，为什么她不能从一开始就斩断所有的奢望。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一个纪知念，可能以后还会有好几个纪知念。
乔晨曦到如今仍旧认为纪知念是那个怀表女人的儿子，如果这是事实，纪云宸的许多行为便可以解释。
纪家的孩子可以没有母亲，只需要父亲就够了。
那沈凉然又何尝不是一个牺牲品？
越想越气愤，也越看不惯纪云宸，乔晨曦见对方沉默不语，以为是她说对了，对方哑口无言。
“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吗？纪总，你还真的负责任，令人刮目相看。我想以后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了，免得有人有意见。你……唔！”
用略快的语速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可还没说完，乔晨曦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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