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冷笑。
乔晨曦除了冷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你觉得我现在就没受到伤害吗？”乔晨曦寡淡地睨着纪云宸，“身体上的伤害远不及精神上的伤害。”
纪云宸能猜到乔晨曦再次面对他会是什么样子，他也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只是看着乔晨曦如此陌生的眼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纪云宸试图稳住局面，却不曾想乔晨曦突然像被刺激到一样，音调大了不少。
“搞得好像我要和你吵架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纪云宸沉默，这种时候，他说多错多。
乔晨曦明显根本没有平时那种冷静，一个人如果在气头上，就不要与对方产生争执。
因为如果两人同时在气头上，结果往往就是不欢而散。
“怎么不说了？难道我说错了？”
乔晨曦越来越烦躁，纪云宸没说话，她便不知道纪云宸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次的矛盾可不是说一两句就可以解决的，纪云宸的表现让乔晨曦十分不满。
“行，你不说，行！”乔晨曦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她不想等了，她马上就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纪云宸伸手拉住了她。
这一下，仿佛点爆烟火最后的火星。
“噌”的一下，有什么在乔晨曦的脑海里炸开了。
她没有马上挣扎，而是猛地回头怒目而视。
光是眼神就和以往每一次冲突都不一样，乔晨曦逐渐冷静下来，但怒气值有增无减。
纪云宸从乔晨曦眼中能看到何谓“真正的愤怒”，但他没有松手。
如果在这里松手，他一定会彻底失去眼前这个女人。
“我们需要平静地谈一谈。”
纪云宸沉眸，目光深沉得能将世间万物都吸进去。
他紧盯着乔晨曦，等一个答案。
乔晨曦低头，她用力咬着下唇。
要她如何心平气和？
“你还是回去照顾妻儿，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大家都很忙。”
良久，乔晨曦清冷地回了一句。
可尾音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她在微微发抖，但极力控制着，不想让纪云宸发现。
“只要是你，永远不会是浪费时间！”纪云宸紧跟一句，握着乔晨曦手微微用力。
乔晨曦听了却更加难受，他们这样算是什么？
她不会当小三，从替代品过渡到小三，她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如此凄惨。
纪云宸似乎知道乔晨曦的脑回路究竟是如何思考的，见没办法转移一个能让双方都比较好冷却情绪的地方，他便不打算走了，直接开口。
“我知道你在抵触什么，凉然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但我不会娶她。”
闻言，乔晨曦拧紧眉，“妥善处理？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抚养，还是让她去打胎？纪总，你要真这么做，未免也太渣了吧？”
尽管应该和沈凉然站在对立面，但乔晨曦的三观仍旧很正。
如果纪云宸真的做那么糟糕的事情，在乔晨曦心中只会无限减分。
可纪云宸如果实力负责，就真的完全没乔晨曦什么事情。
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但乔晨曦自己无法控制。
多半男人在这种时候，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纪云宸蓦然靠近一步，将乔晨曦拉到自己身前。
此时乔晨曦才挣了挣，当然，根本挣不开。
“呵！”乔晨曦再次冷笑，她抬头迎上纪云宸视线，加重语气说道，“纪总，别让我看不起你，这种事情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比别人更清楚！”
“如果我说不清楚呢？”逐渐沉下脸色，纪云宸的语调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乔晨曦没想到纪云宸会直接到这种程度，就仿佛一个做错事的人手上捧着鞭子在对她说，打他吧，惩罚他吧，但是别一走了之。
这算什么，他们在演烂大街的苦情剧吗？
“你放开我。”
“……”
“放开我！”
“乔晨曦！”纪云宸冷不丁喊了全名。
乔晨曦浑身一震，但听着却觉得十分陌生，一种十分违和的割礼感笼罩全身。
“听着，你现在不安全，即使会被你厌恶，我也会带你走。”终于进入正题，纪云宸一脸严峻地说道。
然而乔晨曦更想逃离了，“我和你走，才真的不安全，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已经从意大利跑到这里讨了不痛快，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留下来。”
“……”乔晨曦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纪云宸，真想扒拉一下近距离看着他的这个男人，究竟脸上还呆着一层面具，怎么脸皮这么厚。
纪云宸讳莫如深地继续说道，“项目已经拿到，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你一直和我说，你公事私事分得很清楚，让我也分清楚，但真正分不清楚的是谁？”
顿了顿，纪云宸轻叹一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影响了你。但是，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真的，一秒钟也不想呆在这座城市了吗？”
纪云宸一番话，让乔晨曦僵在原地。
她确实，反应过激。
还不是因为这件事给人的打击太大了，和乔晨曦所预想的结果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就如同自己的未来瞬间倾塌，可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乔晨曦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人生暗淡无光的挫败感。
“总设计师的位置，我会给你留着，直到你想清楚了为止。”
这么说着的纪云宸倏然放开乔晨曦的手腕，转而紧紧抱住她。
他在她耳边呢、喃一般说道，“但是，请你别再玩失踪了，这几天，我都快疯了。”
心痛的语调，放下了所有的姿态。
在乔晨曦面前，纪云宸的骄傲和自尊统统需要让开道。
乔晨曦有所动容，但只是红了眼眶，泪水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人最绝望的莫过于，心动了一圈后发现，问题仍然存在，什么都没有改变。
相拥的两人，仿佛立足处便是命运漩涡的底端。
如果什么都不错，只会止步不前。
但要做什么改变，却十分迷茫。
纪云宸想带乔晨曦走，不是回纪家，因为沈凉然在纪家。
他想带她去另外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但乔晨曦坚决不同意，她松口说会好好考虑工作的事，但只有一点不会做，那就是同纪云宸住在一起。
争执过后，纪云宸没强迫乔晨曦，但让乔晨曦手机开机，不准再玩失踪。
乔晨曦同意了，本来她就有打算开机。
尽管关系稍有缓和，但乔晨曦对纪云宸的抵触依旧很明显。
她的怒气不会那么轻易消退，重点还要看纪云宸接下来怎么做。
但对纪云宸来说，能见到乔晨曦，就已经够了。
纪知念掐着表一般，在两个大人陷入迷之沉寂时出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乔晨曦。
这种场景其实有些怪异，乔晨曦面露尴尬之色，但还是接了过去。
“乔阿姨，打开看看喜欢吗？”
纪知念和纪云宸站在同一排，他仰头朝自己老爸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纪云宸不动声色向纪知念竖起大拇指，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纪知念的“安排”给出正面回应。
“这是……”
打开盒子，乔晨曦发现是一条姑且可以说是项链的绳子，吊坠看着很奇怪，就像是无规则组合的金属。
“是护身符哦乔阿姨，我跟着恺老师学的，恺老师说只能送给重要的人！”
纪知念兴冲冲说着，纪云宸幽幽问道，“我没有吗？”
“爸爸惹乔阿姨不高兴，所以爸爸的份儿没有了！”纪知念瞬间板起小脸。
乔晨曦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但立刻又恢复生气脸。
她弯腰刮了一下纪知念的鼻梁，对他说道，“那姐姐收下了，以后就是你在保护我了，谢谢。”
上手再揉了揉纪知念的小脑袋，乔晨曦便打算离去。
纪云宸向前跨了半步，“我送你吧？”
“不用。”乔晨曦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刚好楼前有人下了的士，她正好可以坐上去。
“爸爸，乔阿姨这样是不是还是不开心啊？”
歪着小脑袋，纪知念忧心忡忡。
纪云宸揽了一下自己聪明的儿子，平静地说道，“这需要时间，你做得很好。”
坐在的士逐渐远去的乔晨曦，其实说不清楚她此时是什么心情。
并没有那种胸口的重压倏然变轻的痛快感，她反而更加难受起来。
没见到纪云宸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但当纪云宸站在她面前，试图挽回她时，乔晨曦却动摇了。
她的心脏直到车子开出很久还在剧烈跳动着，如果她对纪云宸没感觉，就根本不会如此痛苦。
可是，两人谁都没有说破，谁都有顾虑。
这种微妙的关系保持，其实才是让人最无力的。
发火都显得过于牵强，但不发火自己憋着，人会发疯。
和纪云宸的对垒让乔晨曦精神疲惫，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见什么人，便打电话给纪融天，和他说她要直接回家。
纪融天痛快答应，但在乔晨曦打开家门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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