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染过好几次血的手术刀,每次都会被手下擦得干干净净,此时正明晃晃地躺在桌面上,确切地说,是躺在光头佬瑟瑟发抖的视野里。
可尽管十分恐惧,光头佬骨头却很硬,愣是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我要是会说,早就说了,何必在你这受苦!”
光头佬冷笑,血腥地笑起来,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纪云宸逐渐冷下了脸,深沉似海的眼眸闪着危险的辉光。
他的耐心在一点一点被磨灭,纪云宸一刻都不能等,他必须尽快知道乔晨曦的位置,哪怕多一秒也好。
比起纪知念,乔晨曦的情况尴尬一些,也更危险。
如果说纪知念可以是威胁纪云宸的最后一张王牌,那么乔晨曦就是随时可以拿出来试水的普通牌。
“是吗,那我们继续。”
皮笑肉不笑扬起嘴角,纪云宸嫌脏,在动手前戴了医用手套。
小小的刀刃,在灯光中反射着寒光。
纪云宸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对着光头佬的肋骨边缘画了一道弧线。
不深不浅,刀头没了一半。
手术刀被抽出来的瞬间,便有殷红的血液往外溢了出来。
纪云宸抬手,手下上道地奉上一块无菌布。
他像做手术一般,仔仔细细将溢出的血液擦干净,而后将刀子往上挪了半寸,依样画葫芦又切了一刀。
本来还硬咬牙忍着的光头佬,猛然身体抽动了两下,而后喉咙咿咿嗯嗯憋出凄惨的呻,吟。
“软骨始终没有真正的骨头硬。”
纪云宸冷笑,接着将手术刀举在光头佬面前晃了晃,问道,“还要继续吗?”
光头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但没有吭声。
纪云宸也不含糊,迅速又切了一道。
左边切完切右边,在纪云宸切到第四刀的时候,光头佬终于求饶了。
他话都已经说不利索,承受的巨大痛苦,已然摧毁了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
然而,光头佬只说了纪知念在哪儿。
当然,他也只知道纪知念在哪儿。
但他的答案,不能令纪云宸满意。
“还有呢,昨天伏击带走的女人会被带到哪里?”
“伏……击?”
光头佬疼得不能自理,但他语气中的疑惑丝毫没有掺杂水分。
纪云宸皱了眉,他一把攥住对方的脖子,粘腻的感觉透过手套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手上瞬间用力,纪云宸目光肃杀。
“她,在,哪?”一字一句,纪云宸几乎咬着牙。
光头佬试图挣扎,但毫无作用,一动反而让伤口处的剧痛导向四肢百骸。
他痛苦地求饶,因为脖子被掐住,声音跟漏气一样十分刺耳,“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伏击,不,不是我们做的……”
闻言,纪云宸当即松开手,但仍旧抓着对方的脖颈。
“不是你们做的?”
“咳咳咳!”光头佬咳嗽起来,牵动到伤口倒抽一口凉气,缓了缓才有气无力地回道,“我们就绑了……那个小孩,至于你说的……什么女人,和我们没关系!”
大概是接收到纪云宸眼中空前强盛的杀气,光头佬本能的救生欲,望迫使他主动解释起来。
“昨天是打算拿赎金的同时,将交赎金的那女人也带走。但是……你们换了人,我也着了道,没什么可说的。我们的人……当时是在周围,但离得不近,看到我被抓,就都跑了吧,咳咳!”
若有所思收回手,纪云宸嫌恶地除下了手套。
“小广场那边的事,你真不知道?”
最后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纪云宸转身便往外走。
他在跨出门口时斜眸瞥了里面一眼,吩咐人给光头佬医疗处理。
已经问出了纪知念的所在地,纪云宸没有迟疑,迅速派人前往解救。
而他则打了一通电话,不做停留,也离开了安全屋。
“滴答,滴答,滴答……”
秒针在静谧的空气中节奏平缓地走着,松软的大床上,睡着乔晨曦,左脚的石膏已经重新打上。
她脸上有明显的伤痕,熟睡的面容却十分安详。
站在窗口的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风轻轻吹动他的发梢,把他的整个轮廓柔化。
但无法遮掩住,他是个杀手这个事实。
“嘟……嘟……”
“咔哒”,电话接通。
“人你先看着,我已经打了一半钱到你指定的卡里。”带头大哥对男子的工作效率很满意。
男子无声咧嘴,“什么时候动手?”
“不是现在,总之人交给你,我需要的时候会提。”
一听不是马上动手,男子眼神黯淡许多。
“不要让我等太久,费用很贵的。”
直接挂断电话,男子关上了落地窗,飘动的纱帘立刻归于静止。
他走到床前,盯着乔晨曦的脸,伸手要去掀她肩膀处的衣服。
但下一秒他便收回了手,冷淡着脸走开。
……
“你确定他们会经过这里?”
“百分之一百肯定!”
探子模样的人从建筑物的缝隙中探头瞅了瞅对面东西横向的公路,拍胸脯打包票。
在他身后候着的人都不是善茬,一双双眼睛如孤狼一般发着幽光。
他们是带头大哥的人,或小弟,或受雇者,全部蹲伏在这里,等着大干一场。
探子是处于边缘地带的人,他圆滑地在各股势力之间游走,因为所扮演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而他的信息来源,基本是通过高超的交际技巧获取。
“他们已经逼供出那个小孩的位置,现在前往埋伏,午后行动。”
“那我们得快点跟上,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话的男子阴险地笑起来,嗜血的眸光盯着空无一物的公路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郊外的风远比市内猖獗得多,为什么要用猖獗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一刮便飞沙走石。
而这种近郊现象是这座城市的西部特有的,大片的征用土地还在百废待兴的状态,从边缘住宅区望出去,几百公顷全是荒无人烟的拆迁地。
“咳咳咳!”躲进建筑阴影里的人受不住粉尘的侵扰轻轻咳嗽了两声,但很快他的动静便融于空旷寂静的巷道。
独栋的公寓,因为年代久远留下了斑驳的岁月痕迹。
鬼魅般的影子望了一眼二楼的阳台,紧闭的落地窗仿佛和这栋房子一样,在时光流逝中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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