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尸体一直被浸泡在水中,虽然已是腐烂,但并不是很臭,几个衙役一脸嫌弃的过来,将那麻袋重新拿绳子捆了,穿了根棍子上去,便挑了起来穿街过市的回了衙门。
老鸨、众花娘并众客人自然都要去,还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跟着,场面一时煞是热闹。
死了人就是大案子,地方官不敢怠慢,早就穿好了官服在堂上正襟危坐的等着了,待几个衙役把麻袋重新解开,那官儿也是吓了一跳。
这地方官儿名叫蒋明哲,本身是个庸碌的人,并没有多少本事,来此地当个地方官还是因为跟蒋家沾些亲带些故,原是蒋明天的一个侄子。因蒋明天是在夜子玄登基的大事上出过大力的,是以朝廷也巴结,子侄都出来做了官。
蒋明哲被这么一吓,声音也结巴起来,“本官……已……已经看清楚了,先……先盖……先盖起来!”
几个衙役七手八脚上来,就把那尸体又封回到麻袋里。
蒋明哲就看了师爷一眼。
师爷接受了这阵眼波,忙凑过来伏在蒋明哲耳边低声道,“尸体既然是花船上的人捞起来的,自然先询问他们,听听他们怎么说在决定下面的做法。”
随后,蒋明哲就一拍惊堂木,“兀那老鸨,既然是你的船捞出了尸体,你且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个中内情?”
老鸨险些吓得死过去,跪在下头哆哆嗦嗦的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女人并不知道什么,虽然是我的船,然我今日并不在船上,还是听说出了事才赶过来的,您要问,只管问那船上的人。”
“大胆!”蒋明哲又一拍惊堂木,“你的船上捞出了死人,本官自然只问你!”
老鸨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自家花娘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此时紧要关头,忙把那主张捞尸体的客人一指,“大老爷,是他,是他让捞起来的!”
那客人冷不防被老鸨指控,忙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不过是听说河底下有麻袋,一时好奇才这么做的,不关小人的事啊!”
那老鸨听他要撇清自己,忙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你不是还说不管捞出来什么,你都先拿走一半吗?”
客人忙道,“若是财物我自然拿走一半,死人我要来作甚?”
此时外头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想到要把死人割成两半,又有几个人想要作呕。
蒋明哲道,“老鸨,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个儿不在现场,是后期赶过来的,怎么又把细节说得头头是道啊?”这句话却不是师爷教的,是蒋明哲福至心灵自己想出来的。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我是听我女儿说的。”
自来老鸨们都喊自家做生意的姑娘们是女儿,窑姐儿也就喊老鸨做妈妈,这是行规。
蒋明哲还没来得及问话,那客人忽然想明白了,他急于撇清自己,忙指着花姬道,“是她!是她先让船工下水的,若是船工不下水,也发现不了这个麻袋,小人也不会一时好奇让人去捞了。”
那花姬本来正在瑟瑟发抖,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冷不防听到指控又吓了个半死,大小便一时失禁,堂上就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蒋明哲怒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人,先把这些嫌犯收押,等本官明日再审!”
老鸨吓死了,船上的众位客人们糟此无妄之灾也都惊吓不已,一个胆子大的就对蒋明哲道,“大人,小人不过是去花船上饮酒作乐,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不知道的,您看……”
蒋明哲蛮横的道,“你既然在场就是知道!别废话,都先收监!”
一时又掩了鼻子对师爷道,“师爷,下官先回去了,此事全权交给您,您先酌情处理,最要紧的是先把大堂打扫清爽了。”
那师爷也不乐意,无奈既然做了人家的师爷总不能躲开,只得掩着鼻子答应了,蒋明哲自回后堂不提。
闹腾了这么一场,已经是下午了,蒋明哲换过了衣服又洗了脸,就该吃晚饭了,他想到那股子味道就觉得要吐,索性晚饭也不吃,只管喝茶解腻。
一时又检点自己收敛来的财物,想着过年的时候去自家老叔那里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换个更富饶的州县又或者升一级。
师爷敲门走进来,“大人,这是下午的时候收到的上级文书,因您正在休息,学生就自作主张先贴了出去。”
蒋明哲先道,“下官都说了一切归师爷做主,自然是说话算话的。”一面接过来文书细看,见是捉拿通缉犯的,心下也不着意,通缉犯这种东西,抓着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这种功劳哪是那么容易立的?
他把文书合起来放在一边,对师爷道,“河里捞出死人的这个案子,不知道您怎么看?”
“学生自接到了行文就盘算了一下午,又找了仵作验过尸,南都城里失踪的原是一男一女,算起来跟这尸体的死亡时间倒是有些能对上的地方。”那师爷这样说道。
听他这么说,蒋明哲顿时来了精神,“哦?风瑶城离这里可好几百里呢,您细说说。”
“是。学生的想法固然是大胆了一些,但是,老一辈的人曾这样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错了也就错了,若是果然懵对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蒋明哲想到大功二字,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道,“师爷说的极是。”
师爷又道,“据行文来看,南都这对夫妻是在大约二十五天之前失踪的。”
听了这一句忙问道,蒋明哲忙道,“为什么是大约?”
“大人,这个男的原是风瑶城深巷的一个里长,平日里极是尽忠职守的,还是邻居们发现几天不见他出门了,上门去查看,才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所以这失踪的具体时间是不好断定的。”
“然后呢?”蒋明哲点点头继续问。
“按着脚程来算,就算他们一路坐船过来,总也要四五天的功夫,仵作说,这具尸体已经在水里泡了接近二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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