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子中央黑漆漆的柜子,平芷君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爷知道姨娘怕热,便像皇上求了一个这个。”宋婉婉打开柜子,“姨娘您看,这中间放上冰块,四周的小格子可以放水果和西瓜汁。在盖上这略厚的绸缎,可保这里面始终有凉气。无论什么时候,姨娘都能吃上冰的水果。”
“这倒是新奇。”平芷君伸手感受一下,“呵,还真是凉快呢。”
“宫里的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奴才见天热, 便让公公在主厅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姨娘要不要过去见见?”
“宫里的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平芷君理了理衣裙,“走吧,去主厅。”
到了主厅,平芷君福了福身子:“公公。”
公公拱了拱手:“咱家见过姨娘。”
“这么热的天,有劳公公亲自送来了。”平芷君给一旁的晴天使了个眼色,晴天把手中的荷包递给公公。
公公掂了掂,满意的笑了笑:“不辛苦,皇上赏赐,咱家自当是要快快送来。咱家听说,太后听闻府中如今只有一位夫人,有意让这府中在多一位。还请姨娘把握好时机,到时太后回来…”
公公的话没有说完,但平芷君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多谢公公提点。”
如今这府中的大小事都由她管,想必太后也已经知道。太后并未阻拦,也没说什么,就是心里已经默认了这点。这公公的意思,就是让她有点心,好好打理这府中上下。说不定,太后回来,得知自己用心打理,这一高兴,可能会抬了她的位分。
但平芷君心里其实不抱着什么希望,抬位分,说的轻巧。那能当上夫人的,自然是身世好的大家闺秀。就算不是大家闺秀,那也要像如意那般。如意虽然是个陪嫁丫鬟,但经不住先夫人身份尊贵。她若是真当上了夫人,这以后后院在进新人,单单自己身世这一点,就会被人拿来嘲讽。
送走了公公,平芷君回到了暖阁。靠在这塌上,平芷君莫名的开始头疼。
“姨娘,可是这头疼之症,又犯了?”晴天看着平芷君紧皱的眉头,开口询问。
“许是今日过于操劳,才会如此。”平芷君闭上了眼睛,“无妨。”
“还是等孟大夫回来,给姨娘瞧瞧吧。”晴天有些担忧,“姨娘这毛病可不是一两天了,怕是在拖下去,会出事啊。”
“我说了,无妨。”平芷君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晴天见劝说无果,咬了咬嘴唇:“是。”
平芷君只是觉着,自己在这侯府中这么久,每天除了勾心斗角,没有一刻的安宁。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不敢出意思的纰漏。生怕被别人抓住小辫子,陷害自己,让自己丢了性命。
生活在这种环境,让她感到很累。可她若是不争不抢,什么都不做,就会成为那案板的鱼肉,任人宰割。但若是自己成为那把宰割别人的刀,她有的时候,会于心不忍。
“姨娘,明姨娘来了。”晴天进来通禀,打断了平芷君的思路。
平芷君睁开眼睛,看着身后抱着琵琶的明姨娘:“明姨娘今儿怎想着来我这了?”
“平姐姐近日忙于府中之事,听闻心情一直不好。我今儿前来,是来解了这平姐姐的坏心情的。”明姨娘福了福身子。
“我身体不适,不能对姨娘行礼,还望明姨娘莫怪。”这倒不是平芷君怠慢,她现在头有些晕,实在是不想动。
“瞧姐姐说的,你比我进府早,自是要我行礼才是。”明姨娘笑了笑,并不在意。
“坐吧。”平芷君看着明姨娘,“妹妹倒是个有心人。”
“妹妹也没什么能力,只能弹唱些小曲,给姐姐宽宽心。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这昨日还情绪如此平淡,今日,却如此的热情。这倒让平芷君有些生疑,明姨娘这是搞的什么鬼?
“爱悠悠,情悠悠,何日见君容。剪不断,是离愁,囚于深院中…”
琵琶声起,明姨娘悠悠的开口,声音婉转缠绵,但这曲,不由得有些悲凉。观望着明姨娘的神色,也有些感伤。
这琵琶声倒是让平芷君焦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只是这词,平芷君越听,越发觉得这词有些奇怪。
“伊人泪流无人懂,人比黄花瘦。望与君能长相守,梨落似白首…”
一曲唱完,明姨娘的眼中不由得含了泪。她拭去眼泪:“妹妹献丑了。”
“这词,可是妹妹自己写的?”平芷君心里犯了嘀咕,这词,莫不是明姨娘给爷写的?
何日见君容,这不是在想着见爷一面?望与君能长相守,梨落似白首,她这意思,是对爷动了情?
“是我写的。”明姨娘承认,“但我所念的,和姐姐心中所想,并不是一个人。”
这可把平芷君吓了一跳,不是一个人?那她的意思,这词写的不是她对爷的感情,而是…对别人?
这可不得了了,这要是被爷知道,那明姨娘岂不是要…
“姐姐,我今日前来,敢这样做,就是想让姐姐帮妹妹。”明姨娘抱着琵琶,跪在地上,“妹妹的心,一直都不在这侯府内。”
“你…你不在这侯府内,为何会嫁来侯府?”平芷君皱着眉,“爷并不是会做出逼迫之法的人啊。”
说起乔羽书,明姨娘眼中带着恨意。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平芷君看着她的眼睛:“你为何如此恨他?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若是我答应帮你,我又如何帮得了?”
“姐姐知道,我不过是在这兰香院中卖唱的女子。我虽卖唱,但我不卖身,这兰香院的妈妈也知道我自己的规矩。我有一把好嗓儿,引得不少人来听曲,妈妈见我能为她赚钱,便也允了我。以往要是有其他公子前来骚扰,妈妈也能略施手段,帮我解围。在这兰香院,我倒也是好过。若是我没有遇见他,那嫁近侯府,我便认了这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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