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之后,如平芷君预料的一般,董竹云果然每日抽时间过来,可大多数都在偏夜里的时候。
不过没能如了董竹云的心愿,别说让乔羽书注意到她,就连她都看不到。
灰心丧气之下,董竹云索性留在平阁,不出门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新夫人进门的时候。
府里的女眷全部一席各色红色的裙子。
喜庆的很。
只是,离上一任主母过世仅有两年的时间,为了避讳,到底是没有大办。
可也比当时如意进府的时候热闹多了。
“听说了吗,新来的夫人叫刘婴宁,是将军刘毅的掌上明珠呢。”
“将军之女,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留在府里,咱们可得小心行事啊。”
府里的丫鬟都怕刘婴宁。
毕竟她的身份尊贵,和府上任何一个夫人都是有差距的。
那日,平芷君并没有去凑热闹。
况且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不过,她这暖阁,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四夫人。
虽说两人之间达成了默契,但到底是出于利益,所以闲时,如意很少来她这暖阁。
许是因为受到爷的落寞,如意的脸色不太好。
“四夫人怎么了,这大喜之日,不去前院招待客人吗?”
新夫人进府和以往不同,唯有夫人,姨奶奶的身份才能去前院,而像平芷君这样小小的通房,自然是要留在后院,不得见人。
毕竟,今日来吃酒席的都是皇亲国戚,冲撞到了哪一位,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换做常人,悲天怜悯,独自伤神。
因为身份低微,难免心中会难过,可平芷君不同。
她巴不得这样呢。
省去了许多麻烦的事情。
“你倒是清闲,真的不在意吗?”
“在意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奴婢并不想为这些小事生气计较,在那样的心思之下,人只会越来越堕落,最后守成了黄脸婆。
“呵。”
如意轻叹一声,忍不住诉说起自己的苦楚。
“不瞒你说,我是原来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因为这个身份,爷给我尊贵,也将我收在了他的妻妾里。”
“可,到底是念着旧情,如今,府上迎来了新夫人,刘将军刘毅之女,想必一定有手段,那么我,在爷的心中还有什么容身之处呢?”
直到听了如意的真心话,平芷君才明白,在府中,无论是嚣张跋扈的三夫人,还是沉着冷静的四夫人,还是被惩罚的陈姨奶,还是府上与她一样身份的通房,不管她们看起来有多么的厉害,背地里却总是会为爷黯然伤神。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男人三妻四妾,已成为常事,只可惜苦了女人,半夜落寞。
她在这群人之中,大概是唯一一个不在意爷的人。
她们是自愿成为爷的女人,可她不同。
以原主的性子,她相信真正的平芷君也是因为意外才沦为乔羽书的女人。
只是后来,原主对乔羽书的感情变成了怎么样,这一点她不知道。
“人身在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看开看不开,又能如何呢?”
“只是奴婢从未料想过,四夫人的骨子里竟是如此卑微的一个人。”
“放肆,平氏,有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还未等平芷君说下一句话,李妈妈忽然开口斥责起来。
“让她说。”
“您有您的尊贵,不管新夫人之前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但如今她的身份是闽侯府主母,您虽不如她那么高贵,但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夫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平芷君的意思她大概懂了,只是她不能确定平氏的意思是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我想说,同在一个府里,身份都是差不多的,您为何觉得不如大夫人呢,她再好,也是一个女人,爷最多看重她身后的势力罢了,除此之外,要得到爷的恩宠,还是需要靠个人。”
乔羽书也许会因为一个人的家世背景对那个人有所欣赏,但这样的感情只在最初的时候。
到了后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便成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向你这般潇洒?”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意索性把平日的疑惑通通问了出来。
一开始救了平氏,只是因为和董竹云看不对头,可到了后来,她发现这个丫头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逐渐转成了对她的欣赏,那么现在,她变成了她猜不透的模样,这一系列的转变,一直都是如意心中的一个困惑。
爷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女人,若是她能做到平氏这般坦然,或许爷也会对她好一点。
“噗嗤”一声,平芷君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是因为我心里没有牵挂任何人。”
“平氏,我和你说这些,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显然,如意并不相信她的话。
叹口气后,平芷君无奈的摇了摇头,“奴婢骗您做什么,想要清心寡欲,首先心中不能藏有别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我这般。”
“只是,我认为现在的四夫人已经很好了,您在爷心中是有分量的,而他对奴婢,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等日子一长,爷发泄奴婢实则是个无趣的人,也就厌了。”
“这是一件大事,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方面,如意羡慕平芷君的洒脱,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这份洒脱终会害了自己。
况且,府上任何一个女眷怎么会对爷没有感觉呢。
除非,这个人一开始就不是自愿成为府里的女人。
当时,她还没进府,只记得有一日听到一个传闻。
洗衣服的丫鬟平芷君,喝了迷药爬上了爷的床,更可怕的是这个丫鬟将此事瞒了下去,直到肚子大了,众人才知道原来平芷君做过这种事情。
那时,所有的谣言,谩骂都落在了平芷君的身上,她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是怎么承受这些的。
爷念着肚中的孩子,所以才破例将平芷君收归进房。
谁知,没过一个月,孩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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