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谨欢跑开之后,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借了路人的手机,给慕楚打了电话,慕楚中午给她送饭时,得知她已经出院了,打电话给她,提示手机关机。他急得不得了,以为慕岩出尔反尔,又把卢谨欢掳回去了。
去问了院方,院方说是卢谨欢自己坚持出院的,他没办法,只得去找,开着车在市中心绕了几圈,他都没有找到她,正心焦的要劳动炎沉睿的关系网找人,就接到卢谨欢的电话。
"你一声不响跑哪里去了?要吓死人吗?"慕楚气得也不控制语气了。
"对不起,我在XX路。我很饿,没有钱,连手机也是借别人的,你来接我吧。"卢谨欢可怜兮兮的道,她终于知道没钱没手机的滋味了,她一日滴水未进,刚才路过包子店,馋得直流口水,可摸了摸口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连包子都吃不起。
慕楚被气得直笑了,说:"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接你。"
她当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了,十分钟后,慕楚风尘仆仆的赶来,看见她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根路灯下,眼前一热,满腹冲天的怨气。就那样散开了。他把车停在路边,跳下车去,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紧她,说:"以后别再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会吓死人的。"
"不是说双胎胞心有灵犀么,你怎么那么笨,都找不到我。"卢谨欢怨念很重,戳了戳他结实的腹肌。
慕楚啼笑皆非。"再怎么心有灵犀,也不是GPS定位系统啊,知道你去哪里了。不是饿了么,怎么还有力气戳人,走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卢谨欢指了指远处那家狗不理包子,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说:"想吃包子。"
"那种路边摊多脏呀,我带你去吃御品小包,包你吃个够。"慕楚皱了皱鼻子,他从小养尊处优,身上也有些许纨绔子弟的浮夸之气,对吃食更是计较。
卢谨欢眼巴巴的瞅着白生生的包子,"可是我就想吃那家的。"
刚才她在包子店前转悠了好几圈,就是没钱买。店主拿异样的眼神看了她许久,后来更是防贼似的盯着她。
慕楚无奈,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我去给你买两个,先垫垫胃,待会儿想吃多少笼,我都不管你。"
慕楚去买了包子回来,坐进驾驶座里,才把包子递给她,她接过去,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滚烫的面皮烫得她直呵气,她满足的咽下去,看着慕楚说:"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个?"
慕楚敬谢不敏,他发动车子驶上路,两人到底没有去吃御品小包,而是去了福记中餐。慕楚点了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还有北京烤鸭,与几道精致的菜。
卢谨欢是真的饿了,水晶虾饺端上桌时,她连忙夹了一只放进碗里,正准备吃的时候,胃里一阵恶心,她连忙捂住嘴冲进了卫生间,吐得翻天覆地。
慕楚连忙跟了进去,一边拍她的背,一边神思莫名的思忖起来,"欢欢。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了?"卢谨欢吐得全身虚脱了,她没有反应过来慕楚说的有了是什么意思,她压根儿没往那边想去。
慕楚一拍大腿,脸红道:"就是……就是有孩子了……"
"怎么可能?"卢谨欢神情一怔,眼里的痛意关都关不住,"你别瞎说,我昨天才来了那个,怎么会有孩子?"
"哦。"慕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听说怀孕的人才会吐得这么厉害,我以为……,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去给你倒杯温开水嗽嗽口。"
慕楚走了,卢谨欢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她把马桶盖放了下来,怔怔的坐在上面,小手抚着肚子,一脸的落寞与忧伤。要是能怀上孩子该多好,即使他不能陪在她身边,至少还有个孩子可以寄托相思之意。
上天,你对我是不是很残酷?
慕楚很快倒来了开水,看见她坐在马桶盖上发呆,以为她还在为慕岩伤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将水杯递给她,说:"嗽嗽口,出去吃点东西吧。胃不好,还敢一整天都不吃东西,这样下去,伤了身体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卢谨欢感激他的不追根究底,她接过水杯嗽了口,走出去时,已经看不到水晶虾饺了。到后来,卢谨欢才知道,凡是与慕岩在一起吃过的东西,她身体都在抵触。渐渐的,她再也没有吃过那些东西。
吃完饭,慕楚将卢谨欢接回了家,中途还去商场给她买了衣服。她这次相当于净身出户,连手机都没拿。买完了衣服,慕楚又带她去楼下买了部手机,四核新机,功能齐全。
跟慕楚回到公寓,阮菁正在家。这几天阮菁被毒品折腾得一点精神也没有,慕楚打电话回来说他不回家吃饭,她就叫钟点工阿姨下班了,自己萎靡不振的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
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慕楚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很眼熟的女人。光线太暗,她没有看清楚,等她走进来了,她才看清楚那是卢谨欢。当下情绪就失控了,她腾一声站起来,指着卢谨欢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楚皱了皱眉,不解母亲的尖锐来自何处,他尽量放柔声音,道:"妈,以后欢欢就跟我们住一起了。"
"为什么要跟我们住一起,慕楚,让她滚,我不想看到她。"阮菁就差要跳起来了,她讨厌卢家人,若非慕楚是她一手养大,她肯定也恨他。卢家人把她害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能喜欢起来才怪。
卢谨欢也没想到阮菁会在这里,她自然也不愿意跟阮菁同在一个屋檐下。看到她,她就会想起自己被钦点入慕家的事来,她扯了扯慕楚的手,说:"慕楚,你送我去酒店吧,我不想住在这里。"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亲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住在这里,要住在哪里?"慕楚柔声道,他回头看着阮菁,正色道:"妈,欢欢是我的同胞姐姐,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那好,我走。"阮菁二话不说。回房去拿东西。
卢谨欢见状,知道阮菁不是说说玩的,她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排斥她。说到底,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被他们当棋子一样摆布,如今委屈的好像成了她似的。
"慕楚,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我没办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也没办法跟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原谅她不是圣人。可以把所有的伤害都一笑置之。
慕楚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坚持,她们俩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视的两个女人,谁走他都难受,"欢欢,你别这样,妈妈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你的身份,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狠毒。"
"慕楚,你不会懂的,要不然你把我送去秦知礼家吧,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她如今的命运全是阮菁一手造成的,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慕楚眼见她坚持,又看到阮菁提着行李箱走出来,他两头为难,"妈,一家人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她走,就是我走。你要这个姐姐,就别认我这个妈。"阮菁说着,拖着行李往门边走去。慕楚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她们不能共存。
"妈,您别这样,欢欢现在无处可去,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您一向开明,这次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做呢?"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慕楚,你要坚持己见,我不让你为难,我走。"阮菁说着,拖着行李往外走去。
卢谨欢看着慕楚脸上的痛苦之色,连忙折身挡在了阮菁面前,她定定的看着阮菁,说:"说实话,我也不能跟你同住在一个空间里。那样我会疯了的。阮菁,我没有对不起你,反而是你对不起我。我走,不是怕了你,而是因为慕楚。"
说完,她走到慕楚身边,拉了拉他的手,柔声道:"慕楚,送我走吧。"
"不送。"慕楚也在气头上,气哼哼道。
卢谨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握住他的手,说:"不愿意送我,也得给我借点钱吧,我现在身无分文,走出去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有露宿街头了,你忍心吗?"
慕楚不忍心,所以他只能屈服了。他拧起给她买的衣服,说:"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两人都没有再看阮菁一眼,径直走了。
慕楚把卢谨欢送到离家最近的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卢谨欢嫌他浪费钱,他却执意如此。送她上楼的时候,他声音涩哑道:"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尽一切办法让你开心快乐,可是现在,我连让你有个家都那么难。"
卢谨欢哭笑不得,"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也挺好的呀,处处无家处处家,不是吗?"
慕楚心里更加难过了,他还承诺要照顾她,他真的恨自己的无能,"欢欢,你放心。我会努力说服妈妈的,你等着。"
"慕楚,你有这份心就足矣,真的不必了,我不想跟她住在一起,那样我会更难受的。"卢谨欢实话实说,她不想委屈自己跟仇人住在一起。
"欢欢。"慕楚无奈的轻唤,却也不想勉强她,如果她住得不快乐。就算是待在他身边又能怎么样呢?
电梯"叮"一声响了,卢谨欢连忙打断他,说:"到了。"
慕楚把她送到房间里,看了看环境,觉得还不错,不愧是星级酒店,他这才安了心。"欢欢,你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吃早餐。对了。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先拿着用。"
卢谨欢没有推辞,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理由推辞。"慕楚,路上小心。"
慕楚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慕楚一走,室内就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怔怔的站了许久。这才慢慢踱到窗台前,推开窗户,冷空气扑面而来,她觉得有些冷,双手抱住自己,却没有退回去。
外面城市的霓虹将天空染亮,她看着城市的夜景,没想到这家酒店的位置离慕岩住的那栋摩天大厦很近,她住在顶层,轻易就看到那栋标志性的建筑。
心口漫上一股尖锐的疼痛,她想象着慕岩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她?想起她时是痛是恨?走到今时这种地步,她谁也怨恨不了,只怨自己的命,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从小她就知道,她与幸福差着一大截。
当卢谨纯在父母的疼爱下,像小公主一般幸福的走大时,她背负着照顾母亲的责任,还被同学恶意的嘲弄。她努力向命运抗争,要自己出人头地,突来的婚姻,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
她在慕家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好不容易得到了慕岩的疼爱,却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幻想而已。如果曾经不曾幸福过,如今她就不会觉得那么痛苦。
痛也不能说出口的滋味,竟然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她知道她还放不下,否则下午也不会走到大厦下面去。或许她真该考虑考虑慕楚的提议,去英国或是法国放松自己的心情。
这晚卢谨欢睡不着,慕岩同样也是分秒未合上眼过。他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床榻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余香,他想起昨晚的事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心里太难受了,难受得连吸一口气都是痛的。
明天之后,他们连最后的联系都没有了,离婚,这两个多次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如今终于要变成了事实。她是否会高兴他终于放她一马了?
这一夜,在两人的无眠中安静的过去了。翌日一早,卢谨欢打算去办理护照,这才想起自己的所有证件,都在慕宅,她不得不去慕宅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去之前,心里还在忐忑,怕遇上慕岩,结果当她收拾好东西出来,都没有撞上。她坐上等在外面的出租车,离开了慕宅。看着那栋住了大半年的宅子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终究还是消失在视野里,她眼里泪光闪烁。
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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