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去,看着躺在美容床上的江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您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感冒了?”
叶东行伸手覆上江茹的额头,有些烫,“下床,我领您去医院。”
江茹伸手抓住儿子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眼睛里含着热泪,“刚刚我觉得天地一阵旋转,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你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断的流了下来,阿行,妈妈虽然从小没在你身边,但你要相信,妈妈是永远爱你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心中有暖流缓缓的淌过,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这次,是因为他的母亲。
叶东行蹙眉,伸手去扶江茹,“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江茹点头,“好,妈都听你的!”
上了路虎车,江茹侧头看向车窗外,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了,是因为儿子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吗?她不确定,但她很欣慰。
医院离这家美容院不远,驱车大概十分钟就可以到,他挂了急诊,随后陪母亲走了进去。
医生仔细的检查了她的嗓子,又拔了拔眼底,随后道,“有些伤寒,没什么大碍,去药房抓点普通的感冒药就可以了。”
叶东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搀扶江茹走出了医院。
“这么点小事情,还把你折腾了过来,人老了,不中用了。”
江茹的叹息都落进了叶东行的耳朵里,他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薄唇。
上了车,叶东行问她要去哪里,她犹豫了半天,摇了摇头。
“阿行,妈妈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才是妈妈的家。”
霍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恨死了她这个外姓人,她回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头有些痛,她抬手用力的敲了敲,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是感觉自己活在压抑和煎熬中的。
“阿行,妈妈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们两个一起住?嗯?”
江茹趁热打铁,说出了这出戏背后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叶东行从裤袋里取出一根烟点燃,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车里,这烟很辣,不常吸烟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这烟雾的辛辣呛的咳嗽起来,江茹本身就有些感冒发烧,闻到烟味,嗓子里更是一片刺痒,随即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他伸手拍在江茹的背上,帮她缓解咳嗽,随后立即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抱歉,都是我的错。”
叶东行有些愧疚,毕竟吸烟这种事情,会造成别人的负担和伤害。
“没关系,是我最近的气管不好。”江茹摆摆手,“不碍事,你不用感到自责。”
“如果你不觉得折腾,就搬去我那里吧!”叶东行松了口,似乎这是两年来,他们母子关系最缓和的时候。
江茹的眼底布满了湿润的泪水,“谢谢你,阿行,真的谢谢你。”
乔烟不知道在落地窗边站了多久,只知道,她从天亮站到了入夜。
也许是被慕缇临走前的那个赌注刺激到,也许是心里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总之,她在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可惜,整整一天过去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在干什么?在公司开会,签文件,还是在某个女人身边,共进晚餐。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回身走到冰箱旁,拿出罐装啤酒,准备喝一些入睡。
冰箱冷鲜的冷气开的有些大,使得啤酒入口,那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重感冒才好了没几天,其实不应该再饮酒的,可她实在找不到可以消遣的事情。
心里总觉得喝酒会让自己舒服一些,最起码,会让她很快入睡,不用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
几罐啤酒喝下去,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上次醉酒重感冒的前车之鉴还在,她保留最后一丝清醒,跌跌撞撞的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去。
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然不该有这种情绪,但她总是忍不住的觉得她被骗了,被叶东行的甜言蜜语骗了,当着慕缇的面,他给了她足够的面子,并承诺会来找她,可实际上呢?找来的却是慕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如果注定不能够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丝希望,来让人绝望呢?
叶东行,拜托你以后不要轻易许诺好不好,我太傻了,很容易当真的。
偏过头,泪水湿了一枕头,她侧过身子,双手垫在脸颊下,闭上双眼,决定不想了。
闹钟没响,她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多了。
酒后的头昏欲裂,让她提不起来去上班的兴致,她抓起被子蒙住头,决定好好睡一觉,再考虑上班的事情。
下午两点,她是被饿醒的。
昨晚就没正经吃东西,加上今天的早晨和中午都没有好好吃饭,她的胃里已经是空空的一片了,隐隐泛着疼。
坐起身,她伸手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拿过皮筋,扎成了一个利索的马尾,随后下了床。
冰箱里的食材已经不多了,不过还剩了两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
她站在冰箱面前,看着冰箱里面仅剩的食材,大脑里是瞬间的茫然和空白。
其实说实话,她并不是一个擅长烹饪的人,或者说,她没有什么做饭天赋,大学毕业在外面独居以来,她下厨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几乎可以数的过来。
大多数的时候,都会选择用桶装泡面来敷衍了事。
醉酒后的胃需要暖,汤是最好的选择,她想了想,决定做西红柿鸡蛋汤。
投过米,放入电饭煲中,按下按钮,等待成熟。
随后打鸡蛋,切柿子,开始做汤。
半个小时后,她满心期待的打开电饭煲,却发现米饭做的像干粥,盛出后,她紧接着盛汤,端到餐桌上,看着自己做的干粥和汤,不知怎么,眼睛里突然涌出一片湿润。
每当在身体和心灵都处于脆弱状态的时候,她总在想,如果母亲还活着,她现在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依旧明媚如初,会不会依旧相信美好?
汤有些淡了,粥有些糊了,她吃了两口,一股酸涩渐渐在口腔里蔓延,手中的汤匙倒映着她的面容,原来上面,早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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