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是见血亢奋。
他每次看到大片的血腥,就会身不由己血脉逆行,好像只发狂的野兽。
那个时候,他很多的行为举止都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那是心理疾病。”顾轻舟肯定道,“后来,他就慢慢没了。”
和顾轻舟相爱之后,他荒芜的心田被清理干净,种上了鲜花,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那个恶习,也发作过,只是没那么严重,发作的时候心里稍微清楚点,也有能力去控制它。
“我觉得,他以前不是中毒,而是放纵。当看到血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不正常,但他无所顾忌,任由自己往下落。
他现在是丈夫,又是父亲,他明白自己该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所以能愿意去控制自己。”顾轻舟笑道。
司督军看了眼顾轻舟。
司行霈是从什么时候变化的?
他的理想一直都在。
他准备做个殉道的人,为了天下统一大计,他打算奉献自己。
如果他是个小兵,他就能背着炸药包冲向敌营;他如果是个团长,他的部队可以做敢死队。
他是个不惜命的。
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除了统一。
他没有想过统一了之后自己要什么样子的权力,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样想过,他要的是天下苍生能安宁。
后来,他遇到了顾轻舟。
他好像懵懂了半辈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原来,人与人之间还有爱情,这天地间还有如此美好的女人。
为了这女人,他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他终于像个正常人那样了。
“轻舟,是你拯救了他。”司督军道,“他能有今天这样的好耐性,而不是整天做混账事,他能有个家庭,都是你的功劳。”
顾轻舟眼眶一热。
她道:“我有点想他了。”
司行霈最终没赶上回来过中秋。
火油的采取、提炼,以及和英国人说好的雇佣舰队,都需要他亲自去操持。
他又给顾轻舟发了封电报,问:“我儿子会叫阿爸了吗?”
顾轻舟就更加难受了,只差哭出来。
她从未有过那样强烈的思念。
她曾经远走太原府,心中对他的牵挂是很平淡的,因为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她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也知道,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司督军的那番话,勾起了顾轻舟对司行霈的想念,之后这情绪就潆绕不散。
不是怕他出事,只是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中秋节是顾轻舟带着孩子们过的。
阮家的事隐而不发,外人大多不知道,不过阮燕峰出门了。
他没有继续消沉,而是去寻找徐培自杀的蛛丝马迹,给自己和徐培一个交代。
也有人问起徐培和阮燕峰的关系,阮、徐两家把此事当成最大的丑闻,异口同声咬定是“校友”。
连朋友也不算。
朋友还得志同道合,校友仅仅是因为考到了同一所大学。
对此,阮燕峰不解释。
阮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他就知道,有些事必须咬紧牙关。
司琼枝偶然会和阮燕峰吃饭、逛街。
顾轻舟收集了医院四成的散股。如果放出消息,裴家会有所行动。
为此,顾轻舟特意去问了司琼枝。
司琼枝道:“大嫂,我是配不上裴诚的。他的感情纯粹而浓烈,应该被人珍重,而我……”
她摇摇头,不想顾轻舟公开此事。
司琼枝最近不怎么跟裴诚说话,不是特意疏远他,而是医院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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