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说他还没有准备好要把爱分给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三个月来,他有了新的认知。
这另外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爱的证据,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而且,这也是另外一种让过去的伤害彻底失去踪迹的最好方法不是么。
他悠悠的开口,说完之后等着她的表态。
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会是他们一直存在的敏感地带。
只有越早破除越好。
闵夏染本来因为疲倦而轻轻合上的眼睛在此时睁开,透过水雾看宋衍的眼睛。
她在宋衍的眼里看到决心,看到渴望,看到认真的态度。
她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准备好让曾经存在过的那个鲜活的生命,被抹去踪迹。
她在浴缸里换了一个姿势,双臂伏在浴缸的边沿,视线和宋衍的相平。
她缓缓的开口:“上一次,不是意外。”
“是关霖。”
*
*
在A市又待了两天,宋衍就带闵夏染回了桐市。
说好的以后生活的重心会放在桐市,宋衍没有忘,说到做到。
而那个晚上闵夏染告诉宋衍的真相,像是一把凛冽的刀从眼前晃过。
他看到她眼里的愤怒。
她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和关霖之间的这一笔账,要回去算完。
回到桐市后的第二天,回公司上班,继续之前在韩凛身上下的功夫。
说起韩凛,宋衍的话始终很少,不是不肯透露,而是点到为止,只说和工作有关的。
他不希望,她无所不用其极。
她理解,也保证自己不会。
而闵夏染也让宋衍答应她,不要单独去找关霖,这件事情让她自己来解决。
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
宋衍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点了头。
次日中午,闵夏染组了一个很大的饭局。
饭局里的人大多都是和闵氏有过合作,也有公司的核心股东。
组了两桌,包了整个旋转餐厅的顶层。
宋衍不在,闵夏染的意思。
但是说好,最多两个小时后,他会在餐厅门口接她。
她说好。
这一次受邀来的人,有关霖,也有闵之行。
关霖以为是私人饭局,没想到会是这么多人,在看到这些熟悉面孔的时候,她望了一眼闵之行。
关霖是和闵之行一起来的。
闵夏染远远就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一次,她可以肯定,两个人有了明显的很大的关系转变。
至于是为什么,又是转变到了什么程度,钱明昊还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
不过,今晚她想她能够自己得出答案。
她笑着走近他们,招手说:“来了。”
关霖收回扫视在场的视线,说:“原来闵总设了大宴。”
闵夏染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压低了声线,回答:“毕竟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兴师动众一点也好。”
这一句话让关霖的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闵之行也看她一眼。
血检报告的结果,他们也猜到了。
不过,关霖还是问了出来,闵夏染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转身朝新进来的一个股东走去,笑的很灿烂,看上去真的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关霖望向闵之行,而后者的视线仍然跟在闵夏染的身上。
饭局在二十分钟后开始,由闵夏染站起来敬在座的人第一杯酒。
“这次吃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在座各位这段时间来对闵氏的照顾和辛苦付出,我没齿难忘。”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酒不能超过三杯。”这是宋衍允许她一个人组局的唯一要求。
她答应了,所以有在刻意控制着量。
一杯酒喝完,她没再多喝。
一顿没有意图和目的的饭,大家都吃的其乐融融,乐在其中。
位置的安排是易尔卉在闵夏染的意思下计划的,闵之行安排在她对面,关霖安排在她的左手边。
和闵之行能够面对面的看清楚,而和关霖....
能够在她喝完第一杯酒后,和她喝第二杯,然后问她:“我想去洗手间,你能陪我去一下么?”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场合,只是这一次换了问问题的人。
关霖失神,似是也回想起当时的场面。
一时没有回答。
闵夏染扬眉:“嗯?”
对面的闵之行正看着这边,只是感受不到她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闵夏染没了耐心继续等,扶了一下额,说:“难道关小姐是怕那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人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过吧。”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又吵杂,所以如果不是因为隔得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而她的嘴角始终都想衔着一抹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恶意。
关霖起身,视线和闵之行的碰触了一下,然后跟着她走出包厢。
同样的,关霖的脚步在门口处停下。
闵夏染快她两步,也停下,没有转身。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关霖说。
和当日的场景一模一样。
闵夏染慢悠悠的转过身,就这么看着关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关霖明白了,没再说别的,朝洗手间走去。
闵夏染在洗手间门前停住脚步,等关霖回头。
四目相对,无声的对峙着。
“你想说什么?”关霖将双臂抱在胸前,问。
闵夏染扬眉,并不着急开口,看了一眼手腕,掐算着时间。
现在距离和宋衍说好的两个小时还差三十分钟。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闵夏染反问。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拐角处,她们站在门口说话,正在朝这边走来却没有拐弯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关霖笑了一声:“我觉得没有。”
闵夏染不想继续和她浪费时间,只问她两个问题。
“那天赵翼成会出现,是不是你提前告诉他的。”
“不是。”
“非要我拿出证据?”她的声音冷冽:“还是说现在死无对证,你就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
“什么?”关霖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赵翼成死了?”
“他在监狱自杀。”她冷静的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看这关霖,一字一句道:“临死之前,我去见了他。”
“和他当初给你那份血检报告一样,他也给了我一份同样能让你不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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