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站在门口,轻声说道:“有信来。”
一听这话,祝烽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立刻道:“送进来。”
“是。”
说完,玉公公便推门走了进来,众人立刻便看到,他的手上捧着一只扁扁的红漆盒子,被封得严严实实。
玉公公将那盒子奉到祝烽的面前,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南烟盯着那盒子,呼吸也沉了下来。
若是过去,她或许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让祝烽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七天前,在那封飞鸽传书传来之后,祝烽就告诉了她,安插在倓国的密探要往回传递密信了。
想来,这应该就是他们传来的。
她也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倓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封飞鸽传书到底是不是阿日斯兰传来的。
不过,祝烽却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对薛运说道:“薛太医,今天的解毒暂且延后。”
“啊……是。”
薛运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毕竟在宫中呆了那么久,多少也知道锦衣卫等人的行事,祝烽每隔一段时间,会收到各地传送回来的密折。
自然是不能让他人知晓的。
于是很快收拾起了药箱,轻声说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
祝烽起身走到御书房的另一头,那里放着一个柜子,打开来,里面林林总总挂着几十把钥匙,他取下了其中一把,走过来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张对折好的信笺。
摊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的字。
南烟晃眼一看,似乎都是一些问候的话语,并没有真正说到倓国的东西。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不是密探送回来的密折?
她正疑惑着,却见珠峰的目光左右看了一番,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
南烟轻声道:“皇上,这——”
祝烽沉默了一下,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看不懂?”
南烟摇摇头。
祝烽道:“密折虽然是他们通过特殊的渠道秘密的传送回来,但为了避免中途发生意外,密折流落到别人的手中,发生消息泄露的事件,所以密信,有特殊的写法。”
南烟走到他身后,再看了一遍。
摇头道:“还是看不懂。”
祝烽淡淡一笑,道:“若是你这样就能看懂了,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南烟道:“皇上看出了,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说到这个,祝烽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慢慢说道:“白虎城决战。”
“白虎城?决战?”
听到这五个字,两个词,南烟的眼睛顿时也睁大了。
又是白虎城?
而且,是决战?
她的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妄言,只看着祝烽,轻声说道:“这,跟之前那封信——”
祝烽沉声说道:“看来,消息对上了。”
南烟的眉头还是拧着,心事重重的说道:“决战……,又是什么决战呢?”
祝烽说道:“眼下的倓国,只有两个人会发生决战了。”
“……!”
南烟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其实并不难猜。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她轻声说道:“蒙克和阿日斯兰,要在白虎城决战?”
祝烽说道:“这封信是朕安插在倓国的暗探传回来的,笔迹,朕认得;写法,也是与朕约定的写法。所以,这个消息绝对是真实的。问题就在——”
“那封飞鸽传书?”
“对,”
祝烽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到底是谁传回来的?”
南烟想了想,说道:“这样看,怎么也不应该是阿日斯兰传过来的吧。”
祝烽道:“当然。”
“……”
“密探传回这个消息,也是朕让他们随时关注倓国朝堂的动向。蒙克和阿日斯兰对战,朕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缺席的。”
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根本不用说。
就算自己身为后妃,不通兵法,不懂政局,可这种情况下,再傻的人都应该明白,炎国的眼前,摆着一个天大的机会,可以渔翁得利。
炎国,也必须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哪怕不能一举消灭那两个人——事实上,倓国的强大,也不可能真的一举消灭,但至少,要趁着这个机会,最大程度的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才能给炎国以更大生存和发展空间。
问题是——
祝烽看着那封密信,又从另一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之前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到底是谁?
南烟看着他神情凝重的样子,也担心他忧思过重。
毕竟,今天份的解毒没有正常进行,只怕他会陷入太过沉重的思绪当中,又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
于是说道:“皇上,不管怎么样,消息已经确定了,那皇上下一步要做什么,就按照皇上自己的安排来,不就好了吗?”
“这是当然,”
祝烽沉声道:“白龙城,必须去。”
“……”
“而且,是朕亲自去。”
“……”
“只是——”
南烟见他双目灼灼的盯着那飞鸽传书上的字,轻声道:“皇上还在担心这个人到底是谁?担心他,可能设下陷阱?”
祝烽想了想,说道:“这,倒也不太可能。”
“……”
“这个人,是友非敌。”
南烟闻言,也点了点头。
这个传递飞鸽传书的人,这么多年来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用“无欲则刚”四个字,帮助他们取得了北平守卫战的胜利;而这一次,又是比暗探还预先知晓了白虎城决战之事,让祝烽先做准备。
当然是友非敌。
南烟道:“那皇上还在担心什么?”
祝烽道:“只是,这个人的身份不明,朕始终将他视为变数。”
“……”
“而且,这个人,有些……”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踌躇一番,才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
“可怕。”
南烟听了,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要知道,祝烽自己才是个可怕的人,哪怕不动手,不动怒,只凭身上无形的压力,都能让人魂飞魄散;而跟随他身边那么久,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产生惧怕的心理。
但这一次,他竟然评价一个从未露面的人,一个他认定是友非敌的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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