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立刻挣开,瞪了一眼,冷着脸道:“没和你嬉皮笑脸,这里是内宫,不可胡来。”想了一下,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道:“你在这里老实待着,没我吩咐,什么事情也不要做,要是不听话,立刻将你赶出去。”
秦逍连连点头道:“放心,在公主面前,我向来听话。”
“长孙媚儿要嫁到渤海,你事先可知晓?”麝月轻声问道。
秦逍道:“我在宫外遇见她,所以她才安排我入宫。她也告诉我要嫁往渤海之事,看她心情,似乎并不愿意。”
“谁又愿意远离故土嫁往异国?”麝月幽幽叹了口气:“她心中想必也很失望。这么多年,她对圣人忠心耿耿,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如今却被丢往渤海。”望着不远处的灯柱,微一沉吟,苦笑道:“说来也怪她自己,当初有多少人想要娶她为妻,她看起来温顺,骨子里却是心高气傲,被她瞧上眼的男人屈指可数,要早些成了亲,也不会落得今日局面。”
秦逍一想到长孙媚儿远嫁渤海,心情也是不舒坦。
“是了,你和她说了什么?”麝月想到什么,盯着秦逍眼睛问道:“你告诉她想要见我?”
秦逍知道麝月的担心,轻声道:“你放心,我只说你在江南帮我不少,回京之后一直没有音讯,心里记挂,想要向你当面致谢。我又不是傻子,不该说的肯定不会说。”
“你就是个大傻子。”麝月苦笑道:“长孙媚儿才智过人,她跟随圣人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少有人及,而且极擅长揣摩人的心思,有些话你不用说,但凡露出一点破绽,她都能猜出来。”
秦逍皱起眉头,低声道:“她总不会猜到咱们已经......?”
“是她主动要帮你入宫?”
秦逍点点头,麝月气恼不已,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戳在秦逍脑门子上,恼道:“你这糊涂虫,她是在试探你,你难道不明白?你要进宫见我,她肯定就起了疑心,但却不敢确定,所以故意主动帮你,只要你答允入宫,她就猜到了蹊跷。偷入内宫,一旦败露,必死无疑,若果只是为了当面向我道谢,又怎可能甘冒奇险偷入内宫?”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逍此时也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太过鲁莽。
“难道她已经猜到咱们的关系?”秦逍有些尴尬。
麝月瞪了秦逍一眼,没好气道:“你自作聪明,又岂是她的对手?”随即轻叹一声,道:“你不顾凶险入宫,她当然猜到你我关系密切,不过.....!”脸颊一红,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她应该不敢肯定你欺负了我?”
“我欺负你?”秦逍睁大眼睛,不甘心道:“公主,咱们做人要说公道话,在杭州那两次,后来都是你骑在我身上,我.....1”
“闭嘴!”麝月羞恼无比,怒道:“不要脸。”
秦逍叹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都是我欺负你,将你欺负的死去活来。”唯恐麝月又要生气,立刻道:“不过圣人并不知道我入宫,看来长孙舍官也不是坏心思。”
“也许吧。”麝月幽幽道:“人心难测。”微一沉吟,才道:“既然她没有立刻向圣人告密,应该能够保守你入宫的秘密,否则她也有参与之罪。”
“可是她可能知道了咱们的关系。”秦逍脸色一沉,低声道:“要不咱们杀人灭口,将她杀了?”
麝月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好啊,你赶紧找机会杀了,否则要是咱两的私情被她传扬出去,那就大难临头了。秦大人,你准备用什么法子杀她?是用匕首还是用毒药,又或者拿根绳子勒死她?”
秦逍呵呵一笑,道:“她和你关系亲密,我要是杀她,你也不让。”
“是我不让,还是你自己舍不得?”麝月白了他一眼:“你们两在宫外私会,这事儿怎么说?”
“天地良心,我可没和她私会。”秦逍急忙辩解道:“我只是刚巧在街道上遇见她。”
“是吧?”麝月阴阳怪气道:“见到了大美人,走不动道,然后两人找个地方说说心里话。你要是对她不放心,又怎会将想入宫的事情告诉她?秦大人,你对她可是信任得很哪,恐怕你以前也没有这样信任过我吧?”
秦逍盯着麝月眼睛,麝月见他两眼直直看着自己,不自禁抬手摸在脸颊上,蹙眉道:“怎么了?”
“你是吃醋了吗?”秦逍轻声笑道。
麝月一怔,随即呸了一声,恼道:“我吃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稀世珍宝?她一个舍官,本宫又岂会吃她的醋。”眼眸一转,叹道:“可惜了,论起样貌和才智,咱们的长孙舍官都是出类拔萃,你要真是看上了她,早和我说,兴许我还能帮你,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秦逍本来心情还不错,听到这里,神情顿时有些黯然。
麝月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是轻叹一声,苦笑道:“其实我与她关系还不错,她性情温良,善解人意,平日里也会抽空陪着我。只可惜我现在无能为力,圣人不会听我劝说。”
“对了,公主可知道渊盖无双杀死三十六名无辜的事情?”秦逍问道。
麝月蹙眉道:“渊盖无双?”
“据说是渊盖建的儿子,这次随同渤海使团一同前来,自进入大唐境内之后,就开始大开杀戒。”秦逍提及此事,脸色就不好看,当下将详细始末细细说来,麝月脸色也是愈发凝重,问道:“圣人可有旨意?”
秦逍心知麝月回宫之后,看来真的是被软禁起来,这件事情京都到处都在传扬,麝月对此却一无所知,由此可见圣人是故意将外面的消息封锁,不令麝月知晓。
秦逍摇摇头,道:“这件案子现在被大理寺接手,但事关重大,没有宫里的旨意,大理寺也不敢轻举妄动。”
“渊盖无双现在还好端端的?”
“据说住在四方馆,惬意得很。”
麝月冷笑道:“那些被杀的百姓背后,都有父母妻儿,他诱杀数十人,后面受苦的就是几百人,受辱的就是整个大堂。”握住粉拳,声音森然:“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唐。”
秦逍眸中显出柔和之色,轻声道:“公主变了。”
“什么?”
“公主以前身在宫中,不知人间疾苦。”秦逍欣慰道:“可现在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些受害者的家眷,这样的公主,才真正会被天下子民所爱戴。”
麝月苦笑道:“那又有什么用?我现在被锁住了手脚,根本伸不出手。”冷哼道:“若是换做从前,本宫绝不会饶过那畜生。”仰起天鹅般白皙柔美的雪项:“大唐立国至今,从无受过此等耻辱。从前就算是周边诸国的牛羊越境吃了大唐的一根草,也是心惊胆战,赶紧赔罪,现如今渊盖无双在大唐诱杀无辜,若能安然回国,大唐的列祖列宗只怕要在泉下痛哭流涕。”
秦逍道:“圣人为大局考虑,恐怕这次真的要放过他。”
“大局?”麝月冷笑道:“何为大局?惩处渊盖无双确实会得罪渤海国,可是若就此放过,大唐子民会怎么想?大唐数百年的努力,让天下子民以身为大唐的臣民为荣耀,如今被区区渤海国欺负到头上却不敢还手,不但会让他们失望,而且也会打击身为大唐人的骄傲。比起大唐的荣耀和民心,区区渤海又算得了什么?”
秦逍点头道:“公主所言,和我想的一样。大唐的骄傲是无数先辈以鲜血铸成,如果此事不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大唐的尊严便将受到践踏。”目光锐利起来,缓缓道:“渤海人反复无常,欺软怕硬,若是处处示弱,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麝月摇摇头,意兴索然:“她决定的事情,我们又如何能够改变?”起身来,道:“你在这软榻睡吧,天都快要亮了,我困了,要睡一会儿。”
秦逍道:“公主好好歇息,我不出声。”见到麝月腰肢款摆,妖娆多姿向床榻那边走过去,心中也随着麝月摇摆的腰肢一同荡漾。
等公主上了床,秦逍这才躺下,两盏灯火并未吹灭,不过殿宇颇大,也不显得如何明亮。
公主睡下之后,那边就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好一阵子,秦逍也不确定麝月是否已经睡着,不过他却实在有些睡不着,四周弥漫着各类香味,除了檀香,另有几种异香,但最令人陶醉的还是麝月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这软榻本就是麝月平时歇息之处,上面满满都是麝月留下的余香,秦逍闻着那醉人的香味,想要想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可是无论想什么,不过眨眼间,脑海中便是浮现着麝月腴美的身段,再多想一下,便是当初二人在杭州共效鱼水之欢的香艳景象。
他本就是青春年少,正是热血年华,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犹豫了一下,终于爬起身,蹑手蹑脚向公主的床榻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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