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舒一曼难以置信地听完康子仁的话,瞬时被气得攥紧了拳头。
他怎么说出这样混账又无情的话?好像她在乎的是去做康氏的管理者,而不是为了他一样?
看着那道冷冷离去的背影,舒一曼紧咬着下唇,猩红的眸子崩出越来越狠的冷意。
“一曼?子仁呢?”
欧阳艳端了一道菜出来,不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忙走过来问,在看到舒一曼满脸的挫败和伤心气愤之后,又慌忙往外面瞅去,果然看到康子仁在跟张龙说话,还边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曼,快点去啊,快去,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要是让子仁知道这几天我们根本没有在走康氏破产的流程,而是在苦口婆心地安抚着所有债主和董事们的话,以子仁的脾气,一定会扔下整个康氏真的不再管了的!”欧阳艳又急又担心,边说边把舒一曼往外面拉。
舒一曼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欧阳艳,垂眸犹豫了一下,跟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欧阳艳边走边小声对舒一曼说,“你先拦住他,我去给他盛碗汤。”
“嗯。”舒一曼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应了声。
康子仁方才刚走出客厅,张龙就紧张地汇报,“前几天一直在闹的几位董事都联系不上了!”
“什么叫联系不上?”
康子仁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自己去拨号,可连续拨了几个之后,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直接关机。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冒出,让他瞬间因为不安变得有点烦躁,冷厉的眸子瞪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张龙,又打开手机去拨几个和本来一直和康氏有着战略合作关系,却也是在康氏崩盘后最先提出赔付的大集团。
果然,也是联系不到。
这些号码本来他自己手机里没存,是那天在医院康天逸被抢救醒来送进病房,他在办公室里和张龙李博超谈完话之后,亲自让李博超把这些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输入他手机里的。
号码肯定不会有错,况且张龙刚刚打过去也一样的情况!
那就是,全体失踪?失联?
康子仁拧了拧眉,眼看着隐忍的火气就要冲着张龙爆发,舒一曼走了过来,对张龙使了个眼色,“张龙,你去忙你的去,让我跟你们康总解释。”
“是!”张龙惶恐地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康子仁,转身离开,并把院子里其他佣人都一起谴走。
康子仁咬了咬牙,冷眸瞪向舒一曼,“是你捣的鬼?你想做什么!”
舒一曼先是自嘲地冷冷一笑,随即委屈地红着眼睛说:“子仁,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冒着生命危险软硬皆施地求我爸爸,就是为了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绝情的话来伤我?”
说着,她把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伸到康子仁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康子仁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厚厚的纱布,眸光一敛,皱了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冒的生命危险?”
舒一曼没有回答他,咬着唇一边落泪一边用右手解开了纱布,流着眼泪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康子仁,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地将纱布打开,最后将伤口上面贴的最后一层敷了药的、用医用胶带缠着的纱布狠狠撕掉,露出了血淋林的伤口,触目惊心。
“嘶——”舒一曼忍不住疼的皱起眉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深深的伤口,抬眸对康子仁说:“子仁,并不是我想用这个苦肉计威胁我父亲或者是来这里威胁你。我舒一曼对你的心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你自己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向我家里人表明我爱你的态度!”
康子仁只看了一眼舒一曼的手腕,拧着眉别过了眼,“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目的?
呵。舒一曼在心里冷笑,在他康子仁眼里,她做的一切都是有动机都是在耍手段吗?
如果是,那她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爱他!不顾一切地爱他!
舒一曼涩涩地笑了一下,一边垂眸又把纱布一圈圈缠回腕上,一边说:“我不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东西,这只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我不求你可怜我怜悯我,我这么做一是自愿二是只是为了表示决心,爱你的决心。第二件事,我要说的是。你这几天吩咐张龙和刘律师走的破产流程,都被我挡了下来。康氏现在并没有宣告破产,而是在寻求新的生机。”
舒一曼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抬眸去观察康子仁的表情。
果然,他先是不明所以地冷冷盯着她,在听完她说的之后,面上的不解瞬间变成了惊怒,定定看了她足足有五秒钟,倏得抬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深邃的眸子里一点点爬上了猩红的血丝。
“你胡说什么,再说一遍!”康子仁咬着牙,一字一顿恨恨地问,掐住她脖子的手在逐渐用力。
舒一曼一开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求饶,还蓄着泪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挑衅地盯着他,委屈地盯着他,“再用点劲,能死在你手里,还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你!”康子仁一双鹰眸里的猩红越来越浓,攫着她脖子的手在抖动,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是真的生气了,真的愤怒了!
看到这样冲动大发雷霆的康子仁,舒一曼在心里冷笑,这才是真正的被激怒,不是么?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几天,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所有上康家讨债的人打发掉,一再保证只要他康子仁出来,她们舒家就立刻贷款给康氏,康氏不仅能还完所有债务,还丝毫不影响正常运营,所以希望多年来的合作单位能一如既往地信任康氏。
从大银行家女儿的口中,亲耳听到康氏不会破产,还有人愿意注资,不管是股东,合作单位,还是有债务往来的客户,全部立刻答应了她,再给康氏放宽期限。
所以,她和欧阳艳打算今天先把康子仁灌倒,只要过了明天,他就没这么执拗了。
因为明天,他计划着要和童心那个贱人出国!只有绑住了他,再把那对贱母女送出国,只要她们只身到了洛杉矶,绝对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而且,康子仁此生也不会再有和童心见面的可能性!
所以,她必须在今天把康子仁拿下!不能放她出康宅,否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本来和欧阳艳计划着给他做的饭菜和汤里下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给他的茶里也备了药。欧阳艳给她准备的是促进睡眠的强力安神药,只要他喝下去,不肖十分钟就会昏昏欲睡。
可是,他压根不上当!饭也不打算吃,茶也不喝!她不得不使用拖延战术,再把希望寄托在欧阳艳去盛的那碗汤上。
康子仁震怒地盯着舒一曼,两个人对峙了良久,他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攥紧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方才因为生气而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好!既然你有本事为那些董事为康氏寻求生机,那我就谢谢你了!”
他放开了她,冷冷地勾了勾唇,“康氏就交给你了!舒大董事长!”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舒一曼的脖子被他禁锢得还在发紧,被放下来之后,刚喘了两口气,看到她要走,又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子仁,你不能走!”
康子仁不耐烦地咬了咬牙,停下来狠狠甩开了舒一曼,“本来没想这么快走,你们这样逼我走,还要拦着我,是不是想让我跟康氏彻底决裂!”
语气绝决,透着无限的伤痛和无奈。
舒一曼被他这么用力一甩,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腕下意识地去撑在了地上,那只受伤的手腕因为突然用力,疼得她瞬间眼泪直落。
“子仁,儿子!你等等!”端着一碗汤的欧阳艳一直躲在客厅门后看着这边,在看到舒一曼被推倒,再也等不下去,带着王管家,却亲自端着碗一边小心翼翼往这边小跑一边急切地喊,“儿子,妈妈有话对你说。”
康子仁瞥了一眼匆匆过来的欧阳艳,犀利的眸子落在她手里拿碗汤上,眸光一闪,嘴角不易觉察地勾了勾。
欧阳艳走到跟前了,却不着急了,把手里的汤碗递给王管家,“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她大孙子煲的去晦汤,喝下去就把被拘留这几天的晦气去掉了,快去端给大少爷喝!”
交待完,欧阳艳才弯腰去扶被推倒在地上之后一直没起来的舒一曼。
“大少爷,老夫人亲自选的食材,您刚回来,还是喝点去去晦气吧!”王管家双手呈上汤碗,毕恭毕敬。
欧阳艳和舒一曼虽然一个在扶一个在起来,视线却同时紧张地往康子仁这边瞄着。
康子仁此刻已经敛去了面上所有或疑或怒的表情,神色淡定,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看向王管家递过来的汤,轻轻笑道,“奶奶还这么迷信?”
“嗨!老人家嘛!都有这个讲究!”王管家起先看到一脸怒容的康子仁还比较忐忑,此刻见他似乎不生气了,也没那么害怕了,笑着回了一句,把汤又递近一点,“趁热,您多少喝一点,也算是把晦气去了!我好上去给老夫人交差!”
“帮我谢谢奶奶!”康子仁点了点头,单手接过了王管家手里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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