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一句话后，凌奉天挂断了电话。林浅浅的两腿不断地打着颤，背后已经湿了。
凌奉天的话，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林浅浅，你当真要逼死陆向东吗？
你当真要逼死他吗？
林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又拿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插在了电脑上，皱紧眉头，不断地修改着什么。
白日，飞快地从身边走了过去。
陆筱西早早地就洗了澡，回了房间。林浅浅看着她愈发沉默的脸色，叹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开口道，“陆筱西，我不是想阻止你和凌奉天在一起，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和凌奉天联系，只会让他更心烦，你明白吗？”
“嗯。”陆筱西淡淡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林浅浅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着她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陆筱西静静地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键盘声，皱着眉头，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悄悄地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找到了凌奉天的号码，按了下去。
半晌，凌奉天才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听得陆筱西得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才浅浅不让我给你回电话……你还好吗，陆向东的事，怎么样了？”
凌奉天是陆向东的好友，陆向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凌奉天不可能一点影响也没有。
陆筱西不由担忧起来。
“我没事，只是很想你。”凌奉天的声音没有了和林浅浅说话时的尖利，变得温柔起来，带着陆筱西熟悉的小心翼翼，就像是怕吓到陆筱西一样。
陆筱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凌奉天虽然对她很好，但从来没有说过这种我想你之类的话，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我也想你。”
凌奉天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笑陆筱西的笨拙和无措，他笑过之后，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说道，“我想见你。”
陆筱西心头一跳，“我……浅浅她……奉天……我……”
凌奉天像是很失望一样，“算了。”
陆筱西一听他这么一说，就紧张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了身子的被子，艰难地开口道，“不是，我……我现在就出来，你在哪里？”
虽然林浅浅无数次地叮嘱过她，不要和凌奉天走得太近，可一听见他失望的语气，陆筱西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拒绝凌奉天。
凌奉天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电话，声音里的犹豫藏得很深很深，“我家。”
“你等我。”陆筱西挂了电话，揉了揉自己滚滚发烫的脸，努力让自己更加平静一些。她悄悄掀开了被子，光着脚，走出了房间。林浅浅的房门没有关，留了一条缝，陆筱西趴在门口朝着里面望去，只见林浅浅正坐在电脑面前，噼噼啪啪地敲打着什么。
陆筱西犹豫了一下，悄悄溜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很暗，天上还在飘着雪。陆筱西皱紧了眉头，这样的天气，总让她回响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她甚至有些想要立刻转身回去了。可一想到电话那头，凌奉天疲惫不已的语气，陆筱西就迈不动脚步。
她在雪里站了许久，才拦到了一辆车，到了凌奉天的家里。
陆筱西没有凌奉天家里面的钥匙，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着门。
声音刚一落下，紧闭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陆筱西惊讶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拥住，年轻的心跳声回荡在她的耳边，格外深沉而有力。
陆筱西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僵硬，男性的气息让她感到害怕，可她还是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没有推开凌奉天。
凌奉天察觉到她的僵硬，微微松开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眯起了眼，“你很冷？”
陆筱西缩了缩脖子，本能地摇了摇头。
她只是不习惯和人身体这么密切的接触，只要稍微的碰触，她都会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凌奉天看着她肩上还没有化去的雪花，眼神里出现了一抹难测的光，他拉着陆筱西，坐到了沙发上，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先喝一点吧，别冷坏了。”
陆筱西点头，捧起了桌上的牛奶，喝了个光。
这甚至是她出院过后，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陆筱西喝完之后，将杯子放回了桌上，正要开口，就听见凌奉天带了淡淡笑意的声音静静的响起，“嘴角上，还有牛奶。”
“啊？”陆筱西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来，在自己的嘴唇上面舔了一圈，果然尝到了带了一点甜味的液体。陆筱西的脸色有些发红，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凌奉天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没有了吧？”
“不……还有……”话音刚落，凌奉天就靠了过来，温热的唇，早有预谋的落在了陆筱西的嘴边，将她脸上的牛奶全部舔舐干净。陆筱西的身子紧绷起来，这是她和凌奉天的第一个吻。
她试图将自己的身子软化下来，可是不能。她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凌奉天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了下来，稍稍拉开了距离，看着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的陆筱西，眯起了眼，眼底闪过了愈发深邃的神色，“你不喜欢？”
陆筱西的身子抖得跟风里的落叶似的，她咬紧了唇，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呜咽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就是没有办法开口。
凌奉天深深地看着她，“那是为什么？”
陆筱西张大了嘴，一副要说什么的样子。
凌奉天却只听见了喉咙里喘气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松开了陆筱西，“没关系，是我太急了，吓到你了，对不起。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说着，凌奉天就站起身来。
陆筱西看着他，颤抖着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凌奉天被迫停了下来。
掌心里面的胳膊格外僵硬，似乎是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了一样。陆筱西清晰地感觉到了凌奉天竭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她埋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怕……不是……怕……凌奉天……我……我不想弄脏你……”
凌奉天的身子一颤，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陆筱西低埋的头。
陆筱西的声音，从她的头发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凌奉天，我很脏……很脏……你是干净的……我不想……”
在她的心里，凌奉天永远都是那样，清爽明媚的样子。
可是，她已经不是了。
她很多时候都会闻到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那些人难闻的气息，她趁着林浅浅不注意，躲在浴室，用刷子在自己身上用力地刷洗，试图将自己被那些人触碰过的地方都给生生刷掉。她像是感觉饿不到痛一样，只觉得满满的憎恨完完全全地将她填满。
凌奉天的神色格外复杂。
片刻，他伸出手去，重新坐在了陆筱西的身边，抱住了她，轻声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纯洁而善良的那个。陆筱西，你一点也不脏。”
脏的人，是我。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是多么的丑陋的念头。
凌奉天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刚才在陆筱西的那杯牛奶里放的药，眉头皱了起来。
陆筱西看不见，她的耳边，只有凌奉天好听的声音在轻轻地响起。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就滚落下来，砸到了凌奉天的后颈上。
凌奉天抱着她的手，变得更加用力起来。他抬起手来，耐心地擦拭着陆筱西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眼泪，声音轻得生怕将陆筱西吓坏一般，“别怕，我在。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那样的伤害了。陆筱西，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相信我。”
陆筱西点着头，眼泪流得更多了。
凌奉天鲜少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更多的时候，他都只是在默默地听她说。他尽责地将陆筱西照顾得好好的，却从来不会主动给她任何的承诺或者保证。对他来说，那些东西，更像是束缚他的负担。
陆筱西每次都感到害怕，她甚至无数次地梦见自己有一天在街上碰见凌奉天的时候，凌奉天都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
而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都只是她自娱自乐的一个梦境而已。
凌奉天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湿透的衣袖，放弃地放下了手，捧着陆筱西的脸，凑了过去，用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着陆筱西脸上的眼泪。滚烫的，却像是刀子一样，割破了他外面那层厚厚的防备。
陆筱西睁大了眼。
凌奉天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今天不要走了，留下来，好不好？”
陆筱西看着他，半晌，用力地点了点头。
纵情的亲吻，瞬间淹没了陆筱西。
凌奉天的吻里带了一点点的急切，还有一些陆筱西分辨不出来的情绪。她觉得有些奇怪，可并没有推开凌奉天，反而是颤抖地伸出手去，抱住了他。凌奉天的吻，愈发火热了。客厅里微黄色的灯光，照在陆筱西白皙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陆筱西的眼睛闭了起来，轻轻地喘息着。
然而凌奉天却听出地知道，这并不是陆筱西情动的表现。她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下唇苍白，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了那天晚上可怕的一切。凌奉天凝视着她，原本打算进入的欲望却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睁开来，“睡觉吧，就这样……已经够了……”
陆筱西睁开眼来，眼睛里面早已是一片水色弥漫。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恐惧，可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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