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曲绍安半晌,手撑在了自己的下巴处,面色严肃地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曲绍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自己拿了钱远走高飞。”
曲绍安望天。
林浅浅再次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身子摇来晃去的,“你别在我面前故作忧郁啊,被欺骗得一无所有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还不快去给我找到陆向东的密码!”
曲绍安笑着想要推开她。不过他也倒是没用几分力气,不然林浅浅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不可能在他身上挂着这么久。而他也知道,林浅浅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指不定自己真的把密码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要骄傲地扬起她的小下巴,孔雀一样头也不回地走掉,临走之前,还要冷艳高贵地扔下一句话,说,不用你,我自己也能搞定。
他实在是太了解林浅浅了。
曲绍安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甚至能够想象到,自己对林浅浅的了解,甚至远远超出了对自己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反复琢磨,反复揣测。
从小到大,他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所以方缜常常说他自私自利,无法无天。他根本不用去管别人的想法,也不用去理会别人的感受,也会有人将他高高捧起,犹如神灵。
偏偏是遇见林浅浅之后,他变得奇怪起来。
林浅浅没有和曲绍安折腾多久就松开了他,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曲绍安,“给你,我出来太久了,恐怕会有些不方便,有新的消息的话,电话联络。”
曲绍安迟疑了一下,对林浅浅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他的指尖,正好搭在林浅浅的手背上,有着微微的颤抖,只是林浅浅并没有发觉。
“这么冷的天,你穿着吧,我不冷。”
林浅浅忍不住用拿着衣服的手握成了拳,敲在了他的额头上,将曲绍安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他,“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快穿上,而且,要是我穿着这件衣服回去,你觉得陆向东会不会考虑将我大卸八块?”
曲绍安愣了愣,他接过了林浅浅递给自己的衣服,居然是一脸严肃地摇摇头,“我觉得大卸八块已经不足以让他泄恨了,要是他的话,估计是想要将她剁成肉末,做成肉丸子放冰箱里,每天都煮汤吃。”
林浅浅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曲绍安的话让她没来由地害怕起来,一想到真的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林浅浅连忙转过身,朝着大厅跑去。
路上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刀子一样,痛不可言。林浅浅跑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果然看见曲绍安还站在原处,像一棵树一样,伫立在寒风之中,永远也不会倒下。
林浅浅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也赶快进屋去,他也不过是穿了一件西装外套,站在这里,难免会冻出感冒。
曲绍安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对林浅浅挥了挥手,然后略微提高的声音对林浅浅说道,“你先进去。”
林浅浅先是微怔,随意反应过来。要是自己和曲绍安同时进去的话,被人看见,难免落人口舌,到时候传到陆向东嘴里,自己不知道又要遭受什么莫大的罪了。
鼻子有些酸,林浅浅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的眼前,晃动的全是曲绍安那张冻得一脸铁青的脸。曲绍安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将外套脱下给林浅浅之后,他冻得不成人样的面容。白皙的脸上,蒙着一层灰铁色的阴翳,嘴唇发紫,每说一句话,都颤抖得可怕。
可他还是一脸专注地望着林浅浅,对她露出宠溺的笑。
林浅浅的头有些昏沉,不由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现在不能让自己犯下一丁点的错误。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深思熟虑。
林浅浅刚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向东。她怔了怔,僵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你怎么在这里?”林浅浅的声音干涩得可怕。她根本不敢回头往后望去,更不敢想象,陆向东刚才站在这里,有没有看见自己和曲绍安在花园里面的身影。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镇定一些,心里不断地盘算着,自己要找什么理由。
艺术交流?
林浅浅暗地里苦笑了一声,以陆向东的脾气,不管自己有什么理由和曲绍安见面,他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向东的手里还握着酒杯,他的脚边,有几滴水迹,似乎是他杯子里面的酒洒落了出来。
但林浅浅在十分紧张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陆向东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伸出了手。林浅浅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下一瞬间,她的胳膊上,多了一只滚烫的大手。陆向东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你怎么冷成这样,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吗?”
林浅浅格外小心地睁开眼睛来,她飞快地在陆向东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在上面找到丝毫说谎或者掩饰的意思。
陆向东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沉默,他飞快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覆盖在了林浅浅的身上,“快进来,我找了你半天了。”
薄薄的外套带着陆向东的气息,渐渐盖过了曲绍安的。
林浅浅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外套的边缘,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她走到了陆向东的身边,识趣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不好意思,喝了太多酒,头很晕,在外面闲逛了半天。”
陆向东看了她一眼,忽然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林浅浅低呼一声,对陆向东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不解,可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她又不能真的大吼大叫地推开陆向东,伤了他的面子,只能将自己的头努力地埋在陆向东的胸前,试图将自己的脸藏起来,“陆向东,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向东闻所未闻,反而是加快了步伐。林浅浅甚至能感觉到陆向东行走间带起了冷风。
他直接将林浅浅抱到了酒店外的车子上面,将她扔到了后座。
林浅浅愣愣地缩在座位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跳上车,踩下了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空气里,渗透着未知的危险气息,火辣辣地在皮肤上面燃烧起来。
沉默,比任何的话都来得可怕。
陆向东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林浅浅坐在后面,根本不敢出声打破这片沉默。她不知道陆向东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如果开了口,不小心说错了话,带给她的,只能是更大的灾难。
车子一直到了陆向东的公寓才停了下来。陆向东打开门,看着林浅浅,冷冷地道,“下车。”
他的声音里,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的感觉。
林浅浅愣了愣,还是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陆向东在前面打开了门,林浅浅跟在后面,换了鞋,然后将门关上。先走进去的陆向东并没有开灯,林浅浅转过身,刚想要问陆向东为什么不开灯的时候,身子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林浅浅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没容她缓过神来,陆向东的身子就压了下来,将她用力地挤在了冰冷的墙壁和他滚烫的身子之间。
浓浓的酒味,从陆向东的嘴里传来,甚至掩盖了陆向东口腔里面原有的气息。林浅浅从来没有见过陆向东喝过这么多酒,光是闻着他嘴里传来的气息,林浅浅都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陆向东的吻有着不同于以往,完全没有丝毫的技巧性,只是野兽一般地啃噬着,几乎是要将林浅浅吞进肚子去了的感觉。林浅浅的舌头被他吮吸得不断发麻,红酒的味道,不断刺激着林浅浅的味蕾。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林浅浅看见了陆向东有些狂乱的面容,他的眼神失去了冷静和自持,变得朦胧起来。林浅浅在起初的呆愣之后反应过来,想要推开陆向东,但陆向东喝醉之后的力气大得惊人,林浅浅像是一只蚂蚁一般的力气哪里推得动压在身上的大象。
没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起来。
“陆向东……你……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林浅浅干脆放弃了要将他推开的念头,气息不稳地问着自己心里的困惑。她陪陆向东工作的这段时间,不是没有见过他喝酒,红的,白的,各种混杂在一起,他都像是铁金刚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但是今晚,林浅浅可以确定,陆向东一定是醉了。
他的呼吸里,都是不规律的节奏。
陆向东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吻着林浅浅,似乎他希望借着这个吻,来安抚着什么不安的情绪一样。他的手紧紧地箍着林浅浅的腰。
他像是饥饿了半生的野狼,不知餍足地品尝着到嘴的食物。
林浅浅被他这样吻着,呼吸慢慢变得沉重起来。那些狂乱的情绪,像是冷风一样,不知不觉地席卷了她。林浅浅的神色恍惚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小小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了出去,触碰到了陆向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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