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匪盯着手里那份文件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拆开了上面捆绑住的线,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并不是什么照片,道歉信等等他以为的东西。
而是……
两份文件。
其中一份就是楚氏的股权转让书。
其中包含着他之前所给的,以及小姑娘自己花钱买的那份。
这是把所有的股权全都转回给他了。
另外一份,则是事关那些跟随她的几个董事的一些情报。
呵。
这算什么?
补偿?
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他懒散的神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眸色沉沉,薄唇抿紧成一条线,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反而衬得有些冷。
不是想象中的见面,也不是解释,而是给他这份东西。
她这是想划清界限不成?
秦匪面色冷淡地将东西轻丢在了桌面上。
不想轻飘飘的牛皮纸袋此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嗯?
里面还有东西?
秦匪眉眼半眯了下。
他觉得这下应该是什么认错道歉的东西。
毕竟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生气了。
但当里面的东西一倒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小姑娘只要愿意出手,气死他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秦匪廓清隽的面容已经不是用冷来形容了。
他的目光就这么盯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银行卡。
是他给“周乔”的奖学金。
如今她连这唯一的东西都还给自己,摆明了是要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
这四个字瞬间让他的脸色阴沉的恨不能滴出水来,眼底满是晦暗之色在翻涌,身子却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如一座冰冷的雕塑。
呵,周乔,你这可真是好样的。
来之前他还故意在江暮韫面前表示,小姑娘没丢下他。
结果分分钟就被打了脸。
这下不仅被丢下了,以小姑娘的态度来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被一个大渣女直接踹了。
平生第一次喜欢一姑娘,费尽心思的护着,结果就被这姑娘给甩了。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和压抑之下一点一滴的过去。
秦匪越想,气息越发的凛冽。
最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周乔,你给我等着!
随即,“咔哒”一下。
手里的银行卡就这么生生断成两半了。
*
夜幕降临。
学校里万籁俱寂。
连绵的初夏雨水终于停歇,树叶上的水滴时不时地滴落下来。
却没有滴落在地上。
仔细看就会发现,原来树下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时珺。
在这隐秘的角落里,她穿着黑色的长裤长袖,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脸上带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很是不起眼。
甚至和这一片黑暗融为一体。
这人显然站在这里已站了一段时间,半个袖子全都湿透了。
但她却没有管,而是将视线定格在楼上那间刚亮起的房间。
时珺那一双清冷幽深的眼睛里此时显得几分的沉重。
她不用亲自去看也知道,扑空了的秦匪一定很生气。
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给他的东西后,估计能气得直接原地爆炸。
可是,她也没办法。
周乔突如其来的发疯,将所有棋面搞得一团糟。
原本的计划她是想以楚氏为撬点,把时家和江家两家的合作给搞砸了。
因为对于海城这边,时家也是有份参与的。
只要楚氏这边没进展,时家就耐不住。
这一旦耐不住,那这合作自然没开始就夭折了。
可以眼下来看,想自己亲自把他们的合作搞砸是没多少希望了,只能把这个希望借助在秦匪身上了。
相信有秦匪的介入,江暮韫在楚氏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毕竟两家积怨已久。
而且海城严格算起来,算是北方地界。
按理来说,江家是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北边的。
因为这是多年以前两家在经历了一场恶性争斗后,在上面介入调停后,最终约定好,以海城这个地界作为分界线来划分南北两方。
从此江家在南边,秦家在北边,双方互不干扰。
结果眼下没想到他们居然撕毁约定,秦匪怎么可能放过。
她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包括他给自己的那些全都交出去,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运用。
包括楚氏那些元老级别的董事,她也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全都将他们所有的情报都罗列出来,希望这些东西能够以此来弥补那微弱的差距。
达到双方的平衡。
这已经是她在这个范围能做到的事了。
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毕竟,眼下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
比如,回去除去内鬼。
再比如,查清那个企图攻破时家的黑客。
最后,当然还是要和她父亲好好算算账。
虽说当时她是顺势而为的被时至敬追杀,但时至敬敢有这样的胆子,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父亲时寅的默认。
要不是他睁一眼闭一眼,时至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又怎么可能带人包围了整个房子,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所以,这笔账里面,时寅是肯定跑不掉的。
“嗡嗡嗡——”
空寂的环境里,那细微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时珺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眼让她的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
当下,她就往学校后门走去。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她不禁又下意识的朝着那扇窗户看了一眼。
那明亮的光线从窗户内透出来,却照不亮她的心。
除了压抑,只剩下沉重。
一眼过后,她不再犹豫,转过身,就决绝的朝着后门离去。
夜色沉然。
她的身影就这样渐渐融进了浓重如墨的暗夜之中,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宿舍楼下再次恢复寂静。
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那一夜,秦匪在那个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宿。
而时珺则当晚连夜离开了海城。
一路朝着南边进发。
不过因为带着一颗脑袋的缘故,所以她并不好直接出行,只能断断续续地连坐了四天的车终于到达了南边。
说真的,要不是看在这颗脑袋是她的通行证份上,她早就把这脑袋给丢了。
时至敬也算得上是时寅的心头之患了。
之前他总是暗示自己处理掉这个人。
可惜自己那时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怎么可能还会甘心还会再听他的。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要真让他一帆风顺了,到时候死的就是她。
所以在动时至敬的时候,她始终跟玩儿似的。
迟迟没有动手。
这也导致了时至敬一种错觉,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
以至于时珺根本动不了自己。
渐渐狼子野心生起,甚至还敢把主意动到她的身上,想要杀掉她,拿到她手里的情报,然后再利用这些致命的情报坐在时家当家人的位置上。
如今她亲自动手,替时寅解决了这一心头大患,他必然是高兴的。
再加上,如今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在不断的攻击公司内部,他简直对时珺是求之不得。
所以,她拎着那一颗脑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朝时家而去。
南边的初夏向来雨水偏多。
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没太阳。
空气沉闷又湿热。
有时候一场雨下来,不见丝毫的凉快,只觉得湿气重,粘腻的要人命。
一点都不爽利。
时珺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那阴雨连绵的天色,只觉得过不了多久,估摸着又得下一场大雨了。
不知道海城那边的天气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呢?
他是不是也在看着这个糟糕的天气,然后心生怨恨?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思绪就开始飘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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