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的葬礼定在了除夕前一天，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顾家却笼罩在了一片阴云之下。
葬礼极其简单，前来吊唁的人很少，顾洛一直呆滞地盯着安秀的照片，全程一言不发。
寒风阵阵，吹得她的脸如刀割般的疼。
顾洛浑浑噩噩地过了那段日子，墨励尘尽量不在她眼前出现，默默地帮她处理着那些事情。
林总打电话给顾洛，说方案已详细研究，表示十分满意并愿意合作，同时为他当时的言语道歉。
顾洛接到那个电话时，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淡淡地回了他，自己已经不是墨氏的员工，合作的事移交给了刘倾。
林总因不能与她谈合作十分遗憾，却也愿意接受她推荐的人选。
第二天，刘倾感动地发消息给顾洛：【顾洛，你真是我的福星，谢谢你，离职后还不忘帮我……】
顾洛怔忡地望着手机，几分钟后才回复：【善良的人都该有福报，你是给过我温暖的人，该说谢谢的是我。】
……
一个月后。
春雨淅淅沥沥，青松如被洗净了铅华，一尘不染，水滴断断续续往下落着。
空气中还凝结着冬未散去的寒意，夹着雨丝，透着无限清凉。
顾洛撑着一把墨色的伞，缓缓地在青石路上走着，雨水溅湿了裙摆。
黑色毛衣上粘染着水珠，齐肩的头发扎了个短短的马尾，清澈的眸子沉静了些许。
顾展坐在墓碑前，没有抽烟，仿若流浪汉一般，伞丢在了一旁，衣服已经湿透，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顾洛徐徐走近，顾展感觉到一抹阴影，抬头，见她淡淡地望着自己，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她弯腰把臂弯的鲜花摆放在墓碑前，凝着那音容笑貌，有片刻的失神。
雨拍打在她的脸上，清凉无比，山风浮动，树枝轻轻摇曳着，能听见水滴哗啦落下的声音。
顾洛站直身子，视线落在顾展身上，已经过半的白发触动着她心底某根心弦，如那平静的湖面漾起了水波。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淡淡开口，“房产证还给你，以后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少喝酒，少抽烟，……”
她的声音逐渐夹着鼻音，没再继续说下去，拿着文件袋的手悬在两人之间。
顾展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许是坐得太久，身子摇晃了一下。
他抬起眼睑，低声说，“我一个人在哪都可以，房子你拿去卖了，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吧……”
顾洛的手顿住，微眯着眸子凝视着他，语气缓和了几分，“你还真打算在外面流浪，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拿着吧，这也是我妈最后的念想。”
顾展面色僵住，侧首望了眼墓碑，身子细微颤抖着，神色逐渐凄凉，发白的双唇抖着，“她这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我落魄在外也是罪有应得，顾洛，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她凝着墓碑，思绪不知飘向了哪里，沉默几十秒后，她嘴角漾开极浅的笑，“哪有子女恨自己父母的？你就当做自己的孩子是叛逆好了。”
顾展收回视线，看向她，眼底晕染着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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