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己是画里那只怪模怪养的小昆虫,苍苍表示不服。
“才不是我。”她辩解道。
顾觉眸子里盛满了笑意,“怎么不是,下午你就化身成这只小昆虫,我带你去上课。”
他隐约记得,今天下午有觉醒课。这么重要的,对笨苍来说能攒分数的课,怎么能错过?何况,刚刚交给笨苍的法子,也是时候用用了。
听闻可以去上课,苍苍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被林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俩是同时请了假的人,顾觉病好可以去上学了,没道理自己这个顺道作陪的人还赖在医院。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转瞬又道,“我也不用担心。”
苍苍不解,“那谁来担心?”
顾觉用人坑人不眨眼,理所当然地道,“顾敏之,这个烂摊子她来背。”
刚在外面忙了一圈,过来视察的人,这才走到门口,就听闻小霸王要拿她挡枪的话。只见她嘴角一抽,似有无奈,“我说顾觉,要我背烂摊子也可以,好歹叫声姑姑吧。”
这小子,就是目无长辈,得治。
顾觉还没开口,苍苍已经抢了话头,“小姑姑。”
又清脆又甜。
犹如夏日高山上环佩叮咚的清凉泉水,顾敏之身心舒畅,接连道了三声“好。”
顾觉阴着脸,这小东西,也敢抢自己的话头了,还跟自己反着来。
只见小东西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毫无犯错的意识,乖巧道,“老大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这声小姑姑,是我替老大喊的。”
苍苍明白,无论怎样,老大都不可能唤顾敏之姑姑的。但是她可以啊,她年龄小,身上又没什么名头,自是没那么多讲究。
“瞧苍苍懂事的模样,好。你们下午随便去哪玩,后面扫尾工作我包了。”
顾敏之笑开了花,主动大包大揽。
阳春三月,午间的柔风,吹人沉醉。
顾礼中学却没有午休的学生,一个个,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换了宽松舒适的运动服,在操场上肆意飞扬。
打球的打球,练拳的练拳,堆沙堡做实验的做实验,三三两两,不亦乐乎。
谢敬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篮球扔给同伴,往旁边的大树下跑去。
只见他一边擦汗,一边大声道,“打球果然不适合我,我还是跟着你们做实验,演算好了。”
话落,隐隐抖动的小腿微微一屈,人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陶乐抬起头看向来人,打趣道,“运动一会就这样了,你体能真的是差,难怪次次要补考。”
这专戳人软肋的话,谢敬却浑不在意,活像一个油盐不进的老纨绔,且自有他的一番大道理,“那又怎样,谁不知道,我们顾礼中学,体能一科是弱项。”
右手扇着风,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在大家都差的大背景下,我差不是理所当然么?”
陶乐笑着摇头,谢敬也是个混不吝的,不思上进。
“谢敬,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大家都差,治儿体能一科就很好啊。”周臣可没那么好说话。
“对,还有你,也不错。尤其是准头,无人能敌,好了吧。”
谢敬并不相争,尤其是在学习一事上,他对长得好的同学格外包容,同时这份包容也会给成绩好的同学。
也不必是全能,有一科拔尖,就足以让谢敬巴巴地凑上去,求交朋友了。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会玩。
胡治儿坐在一旁,微微笑着,是她一贯的风范,不会参与争辩,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会挺身而出,当一个和事佬。
温温柔柔,大方端庄。
只见她忽然状似无意轻叹,“欸,也不知道顾觉怎么样了。”
中午那会,她跟周臣已经打探出了一些消息,说是顾觉如今人在校医院,似乎还挺严重的,留院观察。
想要再进一步,弄到详情,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到了。
此刻,她心中盘算着,若是能探得消息,在对方生病的时候关心一二,那人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会软化一些。趁虚而入或者雪中送炭,不就是这个意思。
同时,她心底还有个疯狂的想法,早上那会见到顾觉,他明明好好的。如今突然发病,会不会是遇见了花瓶子苍,然后他恰巧对猫过敏。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呢!
周臣说顾觉背景不简单。她觉得,越不简单越好,那样,较起劲来,才会让花瓶子苍吃不了兜着走。
谢敬面露疑惑,关心道,“顾觉怎么了?”
胡治儿抿唇不语,她料想周臣会做出回答。一切事情还是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展开最好,事后回想起来,也不算她刻意引导挑唆。
果然,她听见周臣道,“上午的时候,见他没来上课,我就留心了一下,怕他因为刚转校不适应出什么状况,结果还真是的。”
“哎呀,说重点,他到底怎么了?”谢敬是个性急的。
周臣如实相告,“他好像在校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听闻顾觉进了校医院,谢敬右手也不扇风了,直接撑在地上,翻身爬起,“我要去看看他。”
生病最是无聊了,漫漫时光,无从打发。
胡治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面上却表露出迟疑,“校医院,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尤其是住院部,有开放与不开放之分。
开放的,也就是允许同学们前去探望。不开放的,当然就是谢绝一切访客,除了家长以及相关重要人物。
在不知道非开放区的具体情形前,她不敢冒用瞬移异能,就怕,人外有人。
然而不用异能,作为一个好学生,供人学习仰望的模范,她怎么能带头做一些犯规的事情呢?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谢敬身上,一个关心顾觉又爱闯祸的人。
“哎呀,胡治儿你就不要劝我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不知道。”谢敬说风就是雨,八头牛都拉不回的架势。
“嘿,想不到你体能不行,胆子还挺大的。关心新同学,这事好,算我一份。”陶乐站了出来。
周臣道,“也算我一份。”
这个消息,他一定要摸清楚。不止是在胡治儿面前表现,还有他自己的考虑,心底隐隐有个声音,总觉得能结交上顾觉,会有天大的好处。
树下四人,有三人统一了战线,内心笑开花的胡治儿面上一阵为难,“既然这样,我一道吧,说起来还是怪我。”
“治儿,这事怎么能怪你?”陶乐不解。
“我要是不胡乱叹气就好了。”胡治儿双手一摊,一副对自己很无奈的样子。
“哈哈,好了,胡治儿,你别自责,我还要谢谢你。”谢敬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走起!”
四人结伴,趁着午休时间,光明正大走进校医院,又偷偷摸摸走进住院部的时候,顾觉早就揣着一幅画往教室去了。
画在顾觉手里,苍苍在画里,正是化身了那只小昆虫,匍匐在它画里的花草树木旁。
心中无事,她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后又伸出了自己的小触须,想揉揉眼。
结果,眼没有揉到,已经触碰到某人的掌心。
一路走来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顾觉忽然一顿,嘴角似有笑意,笨苍原来还笨手笨脚的,也不知她是要做什么,老是触碰到自己手掌心。
有些痒。
可又怎么也不想放开。
一路撩人的笨苍当然不知道自己有撩过人。她只是翻来覆去,哈欠连连,却没有睡着,浑身长出许多小触须,她还没习惯。
顾敏之抱臂站在住院部三楼的窗前,居高临下,目送她那面无表情的大侄儿越走越远,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两人竟然分开行动。
顾觉说他去上课,而苍苍行踪保密。
她的扫尾工作就是,私下隐瞒苍苍的行踪,对外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粉饰太平。这两人还真是会玩,能把她弄得摸不着头脑。
顾觉转瞬走远,顾敏之还是站在窗前,不知看向哪里,脸上难得收起了散漫不羁,有了一丝岁月洗礼后的沉静,似在回忆。
过了许久,她才哼笑一声,正想转身离去,不经意间,发现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看方向,目标似乎是住院部。
好得很啊,现在没成年的孩子们比他们那时大胆多了。住院部明令规定不对外开放的区域,也敢闯。
嗯,她是不会管闲事的,那群吃饱了就知道睡整天无所事事的安保们是该好好接受新一代的挑战了。
不过,如此大胆的学生,是要留个纪念的。只见她拿出了手机,点开拍摄的页面,拉近几十倍的距离,待能看清脸儿,她挑眉,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好搭配。
咔嚓一声,记录了这一刻。
顾敏之将手机塞入白大褂里,这才转身离去。
楼底下,望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谢敬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
只听闻他道,“四个人目标太大,我们分开行动,更容易成事。”
此刻他内心格外激动,骨子里那种爱玩的性子被激发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他感觉自己就是带兵偷袭敌人老巢的大将军,指挥行动,调配部下,搜查消息,有条不紊。
太过瘾了,就算是探听不到顾觉的消息,他也非去不可。
周臣面露赞同,“我们要不分成两组?”
其实他更想说,自己与治儿一组。
“好,我们一人带一位女同学。”谢敬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
陶乐笑道,“我跟你一组,到时候罩着你。”
胡治儿笑眯眯地,全程无话,但是一切还是会照着她预想的那样。跟周臣一组,更容易成事,有个万一,他肯定还会给自己打掩护。
如此,四人分成两组,从不同方向,摸进了住院部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恶搞小剧场】
苍苍兴奋搓手:“老大,有敌人前来送人头,怎么破?”
顾觉嘴角一挑:“学习顾敏之了解一下。”
苍苍疑惑:“只拍照,不作为?”
顾觉递给她一把刀:“是咔嚓,咔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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