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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句“她去了哪里?”大概是引起了他的某些情绪,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自言自语道:“对啊,她去了哪里呢?”
看这样子,他也是不知道的,比我还能沉浸在梦里呢。
我放下了已经空空如也的茶杯,道:“你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去了,这么多年了,亏你还要出来,死乞白赖的要报仇。”
有些人的脑回路我就是不理解的!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顾冥呢?”
“他……他英俊啊,他有能力,他……”
说出他的一百个优点我当然毫无压力了,但是他随即问了一句,道:“那么,我问你,他为什么会爱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
“很多事,都是没有理由的,如果强求一个理由,就是错了。”
我:“……”
两个人看对眼了,和去报仇能有什么相同之处?
“还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从天上到地下,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的。”
“这个我明白。”他说道。
刚才我居然发现这个茶馆里有茶叶味特制的冰激淋,我要了一碗,现在送上来了,没等我伸手去拿,他已经眼疾手快的从里面舀了一勺子,慢慢的咀嚼起来,道:“我就算扳倒不了他,也得时时刻刻恶心一下他。”
我看着他的动作目瞪口呆,哪里有人这么抢别人的冰激淋吃的?
他咀嚼着咀嚼着,忽然露出了和我刚才一样目瞪口呆的神情。
我还没有问他出了什么事,只看到他捂着自己一边的腮帮子,噗一下吐出了一颗牙。
我:“……”。
对方:“……”。
我说什么来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都老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报仇?
我看到这副场景,就也不计较对方把我的冰激凌拿过来吃掉了,自己讷讷的喝完了茶壶里的最后一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游魂区重新启动,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子,想必也告诉过你,那游魂区是什么地方。冥府顾及不到了的阴暗面,那就是游魂区,那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而且最后都会被妖魔化。”
我凑近,道:“可是不是,平等王当时已经进行过清理了。”
“你还天天打扫你家的卫生呢,你家里还不是一样脏!”
这一句差点让我哑口无言。
对,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莫非就是死灰复燃?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在这个社会上,对正统的人不服气,就是不稳定因素,这种不稳定因素放到哪里,都是要进行稳控和剿灭的。
“不知道。”
他见我喝光了茶壶里的最后一滴茶水,敲着桌子让服务生上来,说:“来壶酒!”
“酒?我们这里不卖酒。”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说着。
“不卖酒,不卖酒你还开店?”
他不依不饶的说。
这里明明就是茶馆,怎么可能有酒卖!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你下去吧,他有点醉了。”
服务员狐疑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人,打算退下,我说:“赶紧的,再来一壶茉莉花茶。”
没有什么比带着愤懑和压抑而沉睡了这么久更让人崩溃的了,而且等他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初的世界了,平等王屁股下的椅子,比用502粘在屁股上更稳,而他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讨厌的人比自己过得更好更让人心里更加不平衡的了。
大概眼前的人就是。
茉莉花茶就是不来,我下楼去,递给服务员钱,道:“去旁边的便利店,给他买一壶酒来就是了。”
服务员一愣,点头答应就去了。
我上楼去,然后退开门,过了不到五分钟,有人就推门进来了,这是仿古的雕花木门,被人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声响,我以为是服务员来了,结果回头一看,是平等王,吓得马上站了起来,道:“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
齐侯想说什么,但是被平等王压了下去,他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齐侯,道:“你的酒。”
我一愣,这才发现,平等王扔给齐侯的,是一壶花雕。
“喝吧。”
“你这次没有下毒吧?”
齐侯指着平等王问。
“当然没有,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喝给你看。“平等王平静的说。
“好,我就喝,我先喝。”
“苏夜,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他说。”平等王正襟危坐,我发现他牢牢的握着双手,那双手都藏在袖子里,乍一看,好像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我只得答应:“好。”
上一辈的恩怨,我搀和也没有用处。
我走了出去,站在门口。
服务员这个时候提着一瓶酒上来了,被我拦下,道:“给我吧。”
这包厢的隔音很好,虽然我能看到里面,但是偷看总是不好的。
过了半晌,我忽然觉得两只眼皮越来越沉重,就好像是眼皮上灌了铅一样,这种瞌睡的感觉,除了高中的时候,在不喜欢的物理课上有过,很久都没有发作,我居然靠着墙壁就这么滑落下来,睡着了。
直到有人把水珠洒到我的脸上,道:“醒醒。”
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平等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了看四周,也一切平静如常,根本就没有出过任何事,而服务员买来的酒瓶还在我的手上。
“他走了。”平等王简短的说。
“那他还回来吗?”我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了。”
“什么意思?”
平等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转了身,他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推开那个包厢的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只是平等王带着的那壶酒被喝光了,仿古的酒壶,歪歪斜斜的在桌子上,似乎马上就要滚落下去。
他们一定是说了什么。
难道是平等王跟齐侯说了什么,齐侯就这么走了?
如果这么轻松容易的就说服了齐侯,那么,真是千古之谜啊。
我转了身,提着服务员买的那壶酒下楼,这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都走了,可不就是我结账了么!
提着一瓶二锅头回到家,家里的人正扎着围裙拖地,他看到我回来,目光落到我手里的酒瓶,道:“怎么回事?有客人来?”
“啊不,我刚才让人买的。”
“你想喝啊?”
顾先生指着二锅头,这二锅头酒精度数高达百分之五十六,我要是喝了,第二天铁定爬不起来床了。
“不是,那平等王那老朋友要喝的,我就让人去买了一瓶,但是中途平等王出现了,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走了?”
顾冥也有点惊讶。
“是啊。”我点点头。
按照消失的先后顺序,那么一定是齐侯先走,而平等王后走的。这不存在平等王把齐侯抓走的问题。
“这就奇怪了。”
没错,不仅奇怪,而且很奇怪。
“算了,别想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如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喽。晚上吃清淡点。”
“不如把白菜也给炖了吧,我看那颗白菜好像很长时间了的样子。”
“嗯。”
日常的琐碎而乏味的谈话。
白菜丸子,热气腾腾的上桌。
我捏了捏耳垂,夹了一个丸子,嚼着,口齿不清的说:“顾先生,你这是调走到哪里去了?局里的人都不知道。”
“局长知道啊。主任也知道,不过,就不能再对其他人说了。”
“你该不会真的去卧底了吧?”我瞪大眼睛。
“我只是觉得,这项任务,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顾先生轻描淡写。
对,所有人都在害怕的死亡,在顾先生看来,就是小儿科。
“上一次发现的那具尸体,可是把小丁给吓到了。他还以为你死了呢。”
“怎么可能,你们中计那就糟糕了。况且人跟人的DNA就不对。”
我就说是一场阴谋,弄一具那么相像的尸体。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问题,我估计一年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此时,我们在谈论在贩毒集团卧底的事,就好像在谈论白菜丸子多么好吃一样。
“果然还是一年啊。”有些失望的放下碗。
“一年的时间很快的。”顾先生安慰道,“你知道吗?我在那贩毒集团里还碰到几个熟人。“
“熟人?“我这么一听,心里在砰砰跳起来。
“我认识他们,但是他们不认识我。”顾先生笑起来,道:“还记得雷震吗?”
“记得记得。”我“啊”了一声,道:“难道那个时候,他说去云南旅游,不是去旅游,而是实打实的去贩毒了?”
“云南和他国交界,就是贩毒的天堂。你猜得很对。”顾冥笑了。
晚饭吃完了,照旧是例行的散步,洗漱,上床睡觉。
大家都说小别怡情,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小别怡情的甜蜜,倒有了些对前路茫茫不知所措的痛苦。
身边的人睡得很熟。我倒也不担心,他会在卧底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我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平等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齐侯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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