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唐婉忍不住笑他,“你是不是傻?这种话也敢对他讲,就你这个智商,罚你下地都是便宜你了。”
本来被叶墨尘罚来收地,天七心里就很不痛快了,现在唐婉又这般毫不留面子的笑他,天七气得将手里的玉米狠狠的摔进竹筐,“你再说一遍!”
唐婉这人吧,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越到这个古代,就是从小被人威胁长大的,想当初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爸,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被人追着喊砍喊杀,好几次抓住她,都说要将她卖到非洲去,可唐婉却一点也不怕,把自己那个赌棍老爸的地址告诉了高利贷,自己脱了身后,靠魔术赚钱,就在她老爸要被人家剁手跺脚的时候,她拿着钱来了。
现在面对天七这根本够不成威胁的威胁,她把手里的玉米轻飘飘的扔进了竹筐,抬头挺胸的瞪回去,“小样,你还想怎样?”
天七从小跟着叶墨尘,就没打过女人,看着唐婉这一脸欠揍的模样,他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后,天七溃败的垂下了头,“还真是怕了你了!”
不怕女人没文化,就怕女人耍蛮横!
他蹲下身理了理竹筐里的玉米,可怜巴巴的道,“我都已经这么悲惨了,你还取笑我,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唐婉嘴上说说,过了嘴瘾,其实她这个人还是很有同情心的,看天七确实心情不好,又郁郁寡欢的样子,她笑着拍了拍天七的肩,“想吃冰粉吗?”
天气实在是燥热的慌,天七听见冰粉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忙点头,“吃,吃!”
唐婉笑着收回手,“看在你帮我收玉米的份上,我就回去做好了,给你们送来。”
末了,她像摸小狗一样,轻轻的顺了顺天七的头,“乖,别生气了。”
天七恼火的抬起头朝她瞪过去,唐婉早已经缩回了自己的手,猖狂的哈哈大笑着离去。
***
王小翠从唐家出门时还气焰嚣张的嚷嚷着要卖掉唐婉,回来时却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
进了院子,她习惯性的冲着唐婉之前住的屋子扯着嗓子嚷嚷,“唐婉,给老娘倒碗水来!”
喊了一遍,没人回应,她又叫了一遍,还是没人回应,她转身,气急败坏的走到唐婉的屋前,用力的一脚踹开门,抬眼望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破旧的床,干稻草乱七八糟的铺了一地,这才反应过来,唐婉被她给卖了
一想到刚才在薛家的事,她就来气,水也不喝了,转身就想回房。
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唐富贵坐在里面的长凳上郁闷的抽着旱烟,薛桂花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她就像看见亲人一般的,泪流满面的跑过去。
“爹,娘!你们不知道,那两个小兔崽子忒不是东西了!”
唐富贵低着头没理她,只是抽旱烟的频率比之前更高了些,薛桂花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问,“怎么,你对她这般好,她就没让你喝杯喜酒?”
这话说得着实酸,浓浓的挖苦味道,可王小翠居然没有听懂,反而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认真的点点头,“可不是嘛!我对她那般好,她竟然这样对我!真是黑心黑肺的白眼狼!”
要把唐婉卖给薛南山,薛桂花之前本来就不同意,如果不是王小翠在她耳边说都是为了唐志新,都是为了唐家的根,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将唐婉卖给薛南山的。
当初王小翠要把唐婉卖给顾家,薛桂花也是觉得那顾长清毕竟也是个里长,顾子越再怎么病秧子,就算真的病死了,顾长清至少也不会亏待了唐婉,这下倒好了,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样作践糟蹋了。
现在听见王小翠这样说,薛桂花真是连翻白眼的心情都没有了,闭上嘴一声不吭。
王小翠这时候心里是又气又悔,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老两口的脸色,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把刚才发生在薛家的事说了一遍。
听见唐婉是去给薛南山当闺女的,唐富贵明显松了一口气般,脸上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抽旱烟的动作也没那么频繁了,卖唐婉他是逼不得已,这样的结果倒是减轻了他心里的罪恶感。
薛桂花倒是一愣,眼里透出不可思议。
王小翠期期艾艾的接着说,薛桂花一听到唐婉竟然拿出了一个荷包,那荷包里有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时,一下炸了,“你说什么?五十两!”
看到薛桂花脸上那又气又怒的表情,王小翠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拉住薛桂花的手,用力的点点头,“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哪里来的银子,五十两!这么大”
她夸张的比划着银元宝的大小,愤愤的哼了一声,“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银元宝!”
卖唐婉的愧疚一下就被银子的震惊取代,薛桂花的脸气得通红,后牙槽咬得咯咯作响,“好啊,亏得老娘还觉得心里有些对不起她,她竟然给咱们摆了这一道,看来这事,她是预先筹谋的。”
“可不是!”王小翠用力的点头附和,“娘,你说,她唐婉在咱家的时候,有银子也不拿出来,让咱家过得那么苦,她这心是不是黑的?”
两个女人越说越来气,薛桂花恼怒的挽起袖子,用力的砸向了桌面,“砰”的一声巨响,桌子都跟着抖了抖
一直闷不做声的唐富贵这时候抬起头,拿眼睛瞥了她们一眼,从嘴里吐出烟,沉着气道,“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难道还嫌别人看我们老唐家的笑话不够?还要出去丢人现眼?”
唐家穷,唐富贵抽的旱烟是最低等的那种,烟雾大不说,味道还很呛鼻,并且闻起来特别难闻,这一口出来,熏得王小翠和薛桂花眼泪都快出来了。
平时唐富贵说什么,王小翠是不敢顶嘴的,可是自从给唐志新娶媳妇那件事,她便看出来,唐富贵虽然看上去挺有原则,但是只要把唐志新往这事上扯,他就软下来了。
“爹”王小翠拿手捂着鼻子,抱怨道,“这眼下志新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他那间房也该有点喜庆,不说重新盖一间新的给他,翻新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再者这今年娶亲,明年指不定咱就要抱大孙子,你该不会是想让你第一个重孙住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屋里吧。”
其实,唐志新的那间房是整个唐家最好的,一点也不阴暗潮湿,王小翠故意这样说,他就是想拿唐志新去压唐富贵。
见唐富贵闷着声不说话,她又道,“志新现在好歹也考上童生了,明年考上秀才那是必须的,再过几年万一考上举人,进士了呢?咱现在对他好,他都看得见的,以后知道会孝顺咱们的。”
唐富贵阴沉着脸,烟杆在桌上敲了敲,燃尽的烟灰洒在地上斑斑点点,他低头盯着地上的灰色,半饷后,忽然起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这样,算是默认不管王小翠她们的事了。
唐富贵一走,王小翠立刻来了劲,拉着薛桂花开始在薛桂花耳边吹耳边风。
薛桂花这人耳根子软,又是提到银子的事,被王小翠三两句就说得动了心。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到薛家,王小翠肥胖的身体趴在篱笆堆砌的院墙上,一双小眼睛把院里打量了一遍,然后兴奋的跳下来,给薛桂花说,“娘,家里没人!”
薛桂花奔着银子去的,也就打算不要脸了,她把手里的斧头递给王小翠,“去把锁给撬了!”
“诶,好!”王小翠接过斧头,在掌心里吐了口吐沫,拿起来狠狠的砍在院门的锁上。
薛家的锁已经用了十几年都没有换过,是一个老旧得生了锈的锁,被王小翠这狠狠的一下,“啪”的一声就坏了。
王小翠眼睛一亮,转回头激动的看向薛桂花,“开了!”
薛桂花点点头,“走,进去!”
有了薛桂花做后盾,王小翠的底气自然足了很多,她抬起脚一脚踹开了院门,率先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站在院里看了一眼,她鄙夷的哼了一声,“薛家穷成这幅德行了,薛南山还有脸拿那些银子!?我呸!”
“别墨迹了!”薛桂花在身后阴阳怪气的道,“赶紧去找银子!”
“好!”王小翠把手里的斧头一扔,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冲冲的跑进了屋。
唐婉顶着烈日从地里赶回薛家,远远的,她看见院门大打开着,心里还在狐疑,难道是她出门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几步快跑过去,看见落在地上明显被砸坏的锁,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抬起脚心急如焚的跑进去。
院里,瓶瓶罐罐被扔了一地,乱的就像鬼子进村扫荡一般,唐婉双手在身侧倏然握紧,用力的咬着牙床,屋里传来王小翠惊喜的声音,“娘娘,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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