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东宫的床榻之上,博炎的血浸湿了床单,沐婉凤的身上也溅到了一些。她面无表情地拿锦被盖住了假博炎的尸体。镇定地擦拭了身上的血渍,换好了衫子,前往沐妃的寝殿。
沐妃正在寝殿逗弄幼子,看到沐婉凤来找自己还有点儿意外。
她吩咐奶娘带着孩子下去,屋里只留下自己和沐婉凤。
“听说你去见了蔺皇后?”沐妃抿了一口桌上刚端来的糖水,随口问道。
沐婉凤盯着沐妃端着的那碗糖水,那是由山楂和玫瑰熬制成的,色泽鲜红清亮。
“太子死了,割腕。”沐婉凤镇定地说出这句话,“他腕子流出来的鲜血,就像你手里这碗糖水的颜色。“
沐妃愣了,忙把手中的碗扔到了桌子上,惊慌地问“怎么会?他怎么会割腕?这是不可能的啊!快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您刚才说,我去见了蔺皇后。其实并不是我要去见她,是她想见我。她已经找到了指证假博炎的人。”沐婉凤一边有条不紊地编造着故事,一边暗中观察沐妃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沐妃冷笑了几声:“我不信,本宫做得天衣无缝,她找不出破绽!哪里有什么可以指证的人。分明是蔺氏故作玄虚罢了!“
沐婉凤:“哦?那当年给博炎捏脸的老郎中,小姑可灭口了?“
沐妃震惊地看着沐婉凤,半晌说不出话来。
沐婉凤心中有了数,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她又说:“那个冒牌货是我杀的,再晚一步,蔺皇后就要掌握大局了。留着冒牌货,就是留着后患。小姑可千万不要怪婉凤没有和你商量,我也是怕事情败露,再无转圜余地啊。“
沐妃长叹一声,冷冷说道:“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你说毁就毁了。竟然先斩后奏,都不和我商量一声?”
“婉凤认为,小姑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只怕大势已去!”沐妃沉痛无比:“你厌恶他已久,只怕是合了你自己的心意。“
沐婉凤跪在沐妃面前,打出感情牌,哽咽道:“小姑,我们到底都是沐家的人。婉凤幼时,小姑可是最疼爱我的。如今,我们都在吴国深宫,本应该相依为命啊。小姑,可不能曲解了婉凤的一片衷心!”
沐妃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回想起从前的情谊来。她拉住沐婉凤的手,说道:“你说得对,如今,你我之间不能再有间隙了。本宫立刻去差人处理好他的尸体。”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跪在了沐妃面前:“沐妃娘娘,不好了,圣上、圣上驾崩了。”
沐妃先是一惊,转而面露喜色,吩咐道:“你退下吧,本宫这就过去。“
沐妃对沐婉凤道:“盼了这么久,这一天终于到了。婉凤,我们走。“
勤政殿,这里是吴国国君的寝殿。蔺皇后和华阳公主、蔺上卿和朗司空等人已经悉数赶到,沐妃和沐婉凤姗姗来迟。
蔺皇后一脸哀恸,板着脸问道:“博炎呢?”
沐婉凤忙回复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病着,起不来床了。”
沐妃说:“还是先宣布圣上的遗诏吧!”
蔺上卿大怒:“岂有此礼!圣上崩逝,怎能先宣布遗诏。把博炎带过来,就是抬也要把他抬到这里来!”
沐妃冷笑:“上卿大人,圣上已逝,太子因悲痛而抱病,你现在去把太子抬过来,也不是不行。万一太子大病未愈,又加上丧父之痛,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得起吗?”
蔺上卿也不甘示弱:“太子最近可一直红光满面,怎会病得起不来床,我看分明是你们有什么阴谋!皇后娘娘,你说句话啊!”
蔺上卿自然是示意蔺皇后帮腔助阵。可他没想到,蔺皇后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既然太子重病,就不要再去惊扰他了,就按沐妃说的,宣告遗诏吧。”
蔺上卿大惊:“皇后,你糊涂啊!”
蔺皇后看着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起干戈。
勤政殿的老太监终于按照蔺皇后的意思宣读了遗诏,果不其然,是太子博炎继承大统。
蔺上卿冷笑道:“圣上驾崩,宣读遗诏,继承大统的太子却不能到场,简直是滑天下大稽。”
朗司空却道:“遗诏就是遗诏,圣意就是圣意,这谁也改变不了。”
蔺皇后道:“圣上驾崩,两位都是当朝重臣,不宜在圣上的遗体前争论不休。还是处理圣上的遗体再说。”
蔺上卿和郎司空不再互相理财,分别退下去操办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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