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燕在东子穿完鞋子后说:“谭冰,不管你是真爱她,还是假爱她,我希望在这个家里,你不要再拿她来伤害我,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她死了,你还让我过那种提心掉胆的日子吗?谭冰,你不为我想,你为楚楚想想好吗?她还是个孩子,她需要妈妈,也需要爸爸,她需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东子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了一下,可仅仅只是一下,他就很快转过身往楼下走,他下到第二个台阶时,回过头对依在门口的朱小燕说了一句:“我会努力的,别逼我。”
朱小燕的嘴角动了动,她想说什么,可东子却跑步式地下楼去了,她望着东子的背影,又是长长地叹着气。
朱小燕为什么愿意守着这个在我眼里没有一点爱情的家呢?为什么她愿意守着这个在她眼里,一点都不爱她的男人呢?
成了女鬼后,我竟然迅速开始看不懂人间男女们的生活方式。其实我从来就没真正懂过。在我的想象中,爱就得长牙齿,咬起来就是痛,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牙印,而不是朱小燕的这种依门而望,久久叹息。
或许,朱小燕也不爱东子吧,她只是在维护一个家,一个楚楚眼里的正常生活,一种属于自己的权利;天赋的,法律赋予的。可我在她眼里明明看见的是她对东子的爱,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会毁灭自己和对方的爱。仅仅是因为某种缘故,而使得这种爱变质了,但那毋庸置疑还是一种爱。
我这么想。如果我在活着时候能够这样想,事情的结果还会是这样的吗?在这样一场对我们这些参与了的人说来,是悲剧的游戏里,每个人扮演的都是什么样的角色?如此想来,或者我还是死了的好;但问题是我的死就能改变一切,使所有的人和事都回到一个正常的轨迹上去吗?其实谁都知道,生活就是由一个个偶然组合成的连锁效应的过程,这个过程开始后,就由不得你去控制,它会按照自己的轨迹一直发展下去,直到一个阶段的结束,而这结束往往是毁灭性的。
我们总是在自以为是,却全然不知自己是生活的努力。每个人都会想:要是重来一次就好了;但每个人都会在接下来继续先前的愚蠢,会一次次地节外生枝,却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多么了不起。这就和犯罪一样,每个罪犯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都会认为自己所干的天衣无缝。但他们都不曾想到,事情不是单纯的,是相互关联着的。所以说一只在非洲煽动翅膀的蝴蝶,会在南美掀起一场风暴。
我们是生活的努力,是时间和空间的努力;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既不能让什么变得更好,也不能让什么变得更坏。
自从东子和芮儿在那晚通过电话后,她们就象是最无可救药的瘾君子。开始每天不管不顾地彼此握守电话用所有可能的时间几小时几小时地讲。这让我想起我和东子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我们也是这样没完没了地煲电话。早晨东子刚刚出家门就已拨通了芮儿的电话,一直讲到公司,再改用公司的电话接着讲。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一如东子刚和我热恋时期一样,我们的电话也是如此几小时几小时的讲,看来东子开始在芮儿身上寄托爱情了,说得好听点,那是对我的爱的一种延伸。但芮儿呢?芮儿是不是也在东子身上寄托爱情?但芮儿的爱情出现过吗?我总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地方,一定有什么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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