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冰,早点回来,少喝点酒。”
东子“嗯”了一声,就走出了家门。朱小燕依在门口,一直盯着东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我回头看朱小燕,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脸上哀戚的表情,看到她眼里充满的忧伤。一种从来没有的心酸和愧疚,把我的心塞得满满。
我的家在芮儿和东子的协商之下,开始恢复我活着时的模样。那张写字台不知什么时候和为什么,靠房门那边的一个角上有道很深的划痕,我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存在的,我每天的生活,只要东子不在,基本就是在这张写字桌便度过的。我喜欢阅读,喜欢陷入那种沉思后的疲惫里。我无时无刻不都在等东子回来,我总是会忘记这里还不是真正属于东子的家,他属于另外一个地方,我这里仅仅只是他的一处歇脚的地点。
东子说,要买一张新的,芮儿不同意。芮儿说这张写字台要留下来,写字台是我活着时最爱呆的地方,我的诗,还有那本《欣儿作文》都是在这张写字台上完成的。
第一次自杀的时候,我用一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装好我要交给东子看的《欣儿作文》。我把文件袋的长绳绕呀绕呀绕了很多圈。不知多少圈。我试图数过,数到后来,我就迷糊了。这个和我相爱了两年零三天的男人,我该为他殉情,值得为他殉情吗?并且我的殉情是否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就是对他的一种要挟,威胁?我不知道,我那样做没有任何意图,我就是感到累,感到失去任何兴趣和勇气。这就和我小时候总是会时常把自己藏到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在黑暗里躲起来一直到睡着;睡着了我就会感到安全,感到世界是温和的,不再那么可怕。
第一次自杀时,我真的没有去想那么多。
那天,我锁好房门。心情并没有多少不平静。
我在街边的药店买了一瓶“三唑仑片”和一瓶“佳静安定片”。按有关部门规定此类药物是不允许药房随便而且是不限量零售的,需遵医嘱控制给药量,为防我这样采取不当的轻生行为。但利益这一当今最高的法则才是最有力的规定,人们更愿意本着利益得失的原则来安排自己的行为,包括东子那个婚姻中的利益共同体的所有关系,压得他,压得我,无处藏身一般。
我要离开这个利益喧嚣的战场。是那些有着不可抗拒利益需要获取的人们帮了我一个忙。两瓶药花去不足10元钱,生命原来如此廉价。
我想,就是如今所有东西再偷工减料,两瓶对于我也够了吧?我听说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人想要自杀,她喝下了一整瓶的农药,结果不但受了不少的罪,还根本没死成。她的丈夫嘲笑她,于是她就去找律师要起诉那家生产厂家。结果律师说对于她的这种行为,厂家是免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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