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似乎稍大了点,牵动了身前的伤,疼的祁睿锋下意识蹙眉,却半声都未发出:“唐孟应该是会选择自己动手挖子弹,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需要药物,可以密切注意各个药房卖止血药或消炎药之类的,顺藤摸瓜应该能够找到。”
“这样的药房西城区实在太多了些。”
“所以唐孟会被发现的几率很小。”
可就算是这样,莫子轩还是一通电话将命令吩咐了下去,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狐疑的挑眉朝祁睿锋看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缓慢的启唇:“这件事我会询问的,恩,就先这样。”
手机被重新放回到口袋中,甚至都不需要莫子轩开口,祁睿锋轻描淡写的嗓音便响了起来,没有镜片遮掩的黑眸显得格外的深邃:“准备问什么,直接问吧。”
这么多年的兄弟,莫子轩也没有再绕圈子:“我看你现在颇有想要放过唐孟的念头,因为盛怀暖?”
闻言,祁睿锋低眸看了眼身上的伤,淡淡的:“他差点杀了我。”
“可他终究也没有能够杀了你。”
病房里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死寂。
莫子轩还需要问什么,看着祁睿锋脸上的表情便能够窥得一二,捏着眉心,一阵阵的头疼。
妈的,兄弟归兄弟,但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想弄死他们。
顾少卿在名为慕酒甜的泥沼里越陷越深也就罢了,总归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两情相悦,可祁睿锋这算是什么?当初盛书画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干脆利索的拒绝,反而若有若无的勾着吊着,现在盛书画从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中抽身出来,反倒是祁睿锋死乞白赖的非要重新缠上去。
换句话来讲,还真是犯贱的要死。
要不是看在他身上还有伤,还住在这ICU里,莫子轩就一脚踹上去了:“看不出来?盛怀暖能够这么狠心的设下死局,就是为了让你死,也好没人纠缠她。你不赶紧抓了唐孟以除后患,难不成还想放任他养好伤卷土重来真的对你的心口来一枪?”
“这不正好,合了盛书画的心思了。”
“放你妈个屁。”基地里长大的,恼怒到极点莫子轩也没有什么贵公子哥的风度可言,瞧着祁睿锋靠在病床上那副斯调慢理的姿态,他就来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男人侧眸过来,视线若有似无的似乎扫过没有关严的房门。
吓得门外的慕酒甜连忙往旁边撤了一步。
幸好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病房里属于祁睿锋淡漠的嗓音不动声色的继续:“你觉得唐孟如果需要某些药物却因为全城戒严而自己弄不到的时候,会去找谁?”
莫子轩几乎不用想:“秦棋。”
“恩。”
眸底的色调稍显的阴暗了些,可俊脸上勾起的笑意却依旧浅薄的很:“唐孟帮过盛秦棋,就算是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金钱交易钱货两讫,可终究有人情在其中,盛秦棋不会不帮。只要盛秦棋敢出手,盛家……也就算是完了,到时候盛书画能不能继续在国外过安稳日子是一件事,回来之后能够求谁就又是另外一件事。”
说来说去,祁睿锋还是拿捏住了人心,利用手中这点权利,逼着盛怀暖回国朝他低头。
“你这法子也太狠了些。”
祁睿锋朝莫子轩看了眼,眸底的色彩浓稠,也说不出是嘲弄还是自嘲:“就这样的法子还需要步步紧逼,就算是她恨我,我也要得到。”
他这个人……
推门的动静直接惊动了一室的平静,平底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全部被隐匿在慕酒甜肆无忌惮轻巧又讥诮的嗓音中:“我只听说过狗翘腿在一个地盘上撒了尿会觉得这个地盘是它的,还从未听说过人有对前任不择手段势在必得到像是狗撒尿一样,你说说,这个男人是不是犯贱的很。”
这样的比喻,究竟说的是谁,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
从昨天她语调轻巧,就连顾少卿的面子都不给的转身离开,到今天的见面,莫子轩的脸色依旧显得不太好看,却蹙眉打着招呼:“酒甜。”
没有理会,慕酒甜看着病床上那张淡漠逼人的脸,直接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祁先生。”
男人很显然没有和她吵架的念头:“怎么就你来了,少卿呢?”
“闻秘书找他有事。”慕酒甜杏眸微眯,嗓音带着袅袅的轻佻:“怎么?是我的话戳中了你不可告人的内心,所以你才这么急着转移话题找顾少卿不成?”
她的步步紧逼,终究还是让祁睿锋恼怒下来脸部的线条,显得格外的森冷,暗哑的嗓音似乎是从喉骨中挤出来的:“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有什么不该我听到的吗?是你准备如何对秦棋下手,还是说你如何逼着怀暖回国?”
简单的两句话,祁睿锋彻底清楚他刚刚在门缝里看到的影子是谁的,脸色难看的侧眸,没有镜片的遮掩,眸底燃起的幽蓝色火焰再也无法掩饰:“子轩,给少卿打电话,让他把他的女人带走。”
“好,我这就……”
“莫少。”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莫子轩的所有动作打断,抬眸和那张精致白嫩的脸蛋对上,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什么,沾染着颜色浅薄的血色,一双杏眸黑白分明荡漾着嘲弄的姿态明明是在笑,却没有半分的笑意。
叫着他的名字,语气很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怀暖和莫老很熟才是。”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莫子轩应是。
“既然这么熟,怀暖应该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年她蠢到饥不择食的找上眼前这位祁大少时你没有阻止,或者是说你根本无力阻止,现在为什么又要插手她幡然醒悟的离开呢?”
在阳光下显得明媚的眉梢挑起,分明的渲染着傲居和挑衅:“还是说……在你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活该被你们男人戏弄把玩的角色,就该像是条狗一样被你呼来喝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转身从这里离开后还真需要和嫂子好好聊聊了。”
莫子轩结婚很早,半联婚半真心,生活幸福美满,夫妻两个的感情也甚是稳固甜蜜。
粗犷的眉目极深的拢起,莫子轩捏着手机的力道加深,说实话,他对慕酒甜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以前只是听盛怀暖提起过,后来再出现时便成了顾少卿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说慕酒甜如何聪颖敏锐,可莫子轩也只是听听,从未真正感受过。
但现在……
怪不得她能够拿捏住少卿,当初仅仅快一年的时间,便从身到心。
视线环顾了圈,他将手机重新揣回到口袋中,将身子抛进柔软的沙发里:“睿锋,少卿恐怕一会儿就上来了,你耐着性子等等就是。”
祁睿锋脸上的森冷是越积越深,却突然嗤笑出声:“木已成舟,就算是你听到了又如何,现在无论是哪一环你都无法撼动。”
他的伤是定了的,唐孟的伤也是定了的,如果唐孟想要活命,就只能去找盛秦棋。如果盛秦棋帮了,便直接掉入了他的计划之中,如果不帮,那盛秦棋怕是就要提防着唐孟的怀恨和反扑,只要他在里面推波助澜一把,到时候盛家照样面临着岌岌可危的危险边缘。
无论怎么算,这场买卖都是他赢定了的。
除了……需要差点付出性命的代价以外。
想着,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粗重了些,瞬间便牵动了身前的伤,撕心裂肺的疼意蔓延到神经中枢的时间都无需一秒钟,眉目深深的蹙着,迫使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慕酒甜也良久都没有说话,或者说,她还没有想到任何能够回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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