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的挫败,萦绕在顾少卿的心中,他所有能够发动的势力和人脉,几乎将整个西城区翻了个底朝天,每个街口都有警力驻扎,每辆经过的车都会经过盘查,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找到这辆绑架了慕酒甜的车。
车辆来西郊仓库的时候没有被盘查到,车辆从西郊仓库离开时也没有被盘查到。
可他明明几乎要杀了那个名叫张毅的。
仓库里昏黄的灯光闪烁了下,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着。
身侧的拳头攥紧,线索已经断了,彻彻底底,他除了在这里坐着外,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调查下去。
在监控没有调出来之前,他亲自去找过寒锦,只有她父母在家,他们诚惶诚恐的询问着他的来意,却半点没有慕酒甜的痕迹。
他也去过盛秦棋那里,不是为了抓捕,只是想要问问是不是他将她带走了,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纸条。
【别难为酒甜,是我拜托她的。】
这上面的意思就连闻秘书都能够解析出来,有些试探的看着他,顾总,太太恐怕是知道了您今天要来抓捕盛先生,所以昨天才会故意和您发生冲突,导致吵架和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太太找回来,您可以和太太聊一聊,应该便没事了。
但这也给能够找回来才是。
至于埃德尔那里和韦恩·杰西原本的住处也都被他翻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埃尔德差点和他打起来。
却因为年纪小,而被他一拳打翻在地上。
他记得自己揪着埃尔德的衣领,满身的暴虐,恶狠狠的语气:“警告你,离我太太远点。”
而埃尔德也没有继续还手,狼狈的躺在地上,看起来那张不过二十岁的脸讥讽而稚嫩的朝他笑:“以前是我不想让酒甜背负婚内出轨的丑闻,所以一直压制着自己不敢将感情告诉她知道,现在继续你婚内出轨都明目张胆到上报了,那我也不会继续这么压抑下去。”
“顾少卿。”不知道为何,他的手一松,就看着埃尔德从地上爬起来,叫着他的名字:“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有什么公平可言。
那明明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他们是受法律保护的。
而且,他也没有婚内出轨,和梦榕的那些照片只是巧合而已。
但……
这件事后,恐怕……
有些烦躁,单手插在口袋中想要摸出根香烟来,却意外的摸到个圆圆的小东西。
掏出来一看,纯白色的避孕药躺在掌心,白得和仓库里的所有都戛然相反,孤零零的颜色就像是被抛弃的异物一般。
早晨的画面再次滚翻到眼前。
其实她为什么吃药,他都是知道的,不外乎就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再加上报纸上闹出来梦榕的事情。
他当时居高临下睨着她那张苍白而狼狈的小脸,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心软的,他是想要将她抱在怀中细细的哄着的。
她还小,她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她……
但最终……
垂眸,看着几乎在颤抖的掌心,他在想,是不是他昨晚没有生气,今早肯顺着她的意思待在家中的话,她就不会跑出去,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那么对她,现在想想,那么折磨和狠。
他还真是疯了。
“待在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将香烟掷在地上,同牌子和型号的烟头脚边有着好几个,散发着颓靡而疲倦的气氛,祁睿锋用脚捻了捻:“我们先回去,看能不能从其他方向入手重新找线索,你……”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有一道略带着急的嗓音:“这位小姐,你不能够进去。”
“抱歉,我朋友在里面,我只是听说他妻子失踪了,才过来看望的。”清冷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带着女性特有的娇软:“如果我不能够进去的话,可以让他出来一趟吗?我就说两句话就走。”
柳梦榕以为自己进去无望了,可谁知道祁睿锋闻言便勾唇,目光讥讽的扬声:“把她放进来。”
“是,首长。”
穿着便装的警卫员侧身让开通道,柳梦榕微怔后挽唇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仓库很大,迎面就是扑鼻的涂料味,有些刺激,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视线扫过,只有一个是她当年认识的,微微颔首:“祁先生好。”
没有人回应她,她也不在意。
角落里的男人就那么随地坐着,是他往常从不会有的行为,身上的衬衫全是褶皱,看起来带着寥落和狼狈,抬起来的眸底全是血丝,单手攥紧放在伸直腿的膝头。
看见她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嘶哑着嗓音:“你怎么来了?”
“全城戒严,而且每个路口都在搜查,我只是好奇询问了两句,才知道是酒甜出了事。”
语气有些磕绊,柳梦榕有着一瞬间的尴尬。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顾少卿为了除她以外的女人有着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而上一次,则是她到了机场给他打电话说要分手的时候。
她一直以为顾少卿是一个很斯文温和的男人,就像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在忙完公司的事情后来接她吃饭,举止优雅,和她做过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搂腰或牵手,等到吃完饭再将自己送回家,在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就算是她当年舍身救他,最后得到的也是他很平静的谢意,和会照顾自己一辈子的诺言。
身侧的拳头攥了攥,柳梦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证明什么,抿了抿唇:“少卿,她这么离家出走导致发生事情,是因为我和你登报的事情吗?”
整个仓库有着一瞬间的死寂。
手臂撑着,顾少卿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将避孕药放进口袋中:“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需要忙,我让人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柳梦榕没有得到答案,有些不死心:“是不是因为我才发生了现在的状况,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一直活在愧疚中的。”
“不是。”顾少卿不着痕迹的深呼吸:“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们的事情,可起因很可能是因为我,让我陪着你一起找她吧。”
顾少卿是真的有些烦躁,骨节分明的手指扒拉了下短发,沉默了几秒:“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她出事不是因为你,而是我。”
恩,他承认,就是他。
所以,他现在只想要找到酒甜。
目送着柳梦榕驱车离开,祁睿锋全程一句话没有说,又陪着顾少卿回了青宅,别墅没有开灯,安静黑暗的就像是一个黑洞,于婶被放了假,女主人又不在。
整个人靠在椅背中,顾少卿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拷贝到手机里,每个路口的监控视频,眸底带着血丝:“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去你那吧。”
“也行。”
一整天香烟不离手的,这已经是第三盒子了,祁睿锋暂时没有开动车子,按下车窗,吸了口:“后悔了吗?”
“什么?”
“酒甜的事情。”
“不后悔。”
这样的问题顾少卿也曾经问过祁睿锋,现在轮到他自己的身上,他给了同样的答案,手指却无声无息的攥紧:“不管是强行将慕酒甜拢到我的身边,还是爱上她,又强迫她爱上我,我都不后悔。”
祁睿锋低笑了声,维持着淡漠的调调:“那她后悔了怎么办?”
一时间没有人回应,祁睿锋侧了侧眸:“按照我这么多年对她的而了解,不管这次到底结果怎么样,只要她活着,她都会和你提出离婚的,我希望你做好准备,不要再发生类似于今天的事情了。”
慕酒甜是个能够容忍的人,却也不是个能够容忍的人。
及时止损,是她从小就挂在嘴边的四个字。
直到现在,祁睿锋才能够多多少少明白里面的意思。
手中的手机被无意识按下了电源键,顾少卿磕了磕眸子,没有注意到,薄唇微启,只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是她不可能说离婚,还是她说了离婚,他不可能答应。
祁睿锋刚想要问,顾少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神色匆忙的接起:“有进展了?”
“技术人员通过对西城区三十多万相似车辆的排查,终于锁定了一辆最有可能的车,但这辆车从今早开始便一直在西城区各处乱晃,不仅去过西郊仓库,还在城南和城东几个地方停留过,甚至在顾氏集团楼下暂停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现在还不能够确定他们到底在哪站将嫂子重新关押起来的,所以只能够派警力去他们每个停留的地方进行搜查。”
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力必须分散开来,而且分散的面积和距离会很大,如果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连及时支援都做不到。
这就是幕后人所做的鬼把戏。
“顾哥,现在的时间紧迫,嫂子已经失踪快二十个小时了,我们不可能挨个去找,只能够分散开来。”
刘二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顾少卿突然想起来张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在西郊,那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
“我去顾氏集团,剩下的地方你安排人去搜寻。”顾少卿眸色暗的厉害:“一定要搜的仔细,如果可以,走一遍那辆车走过的全部路线,找一下还有没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好的,顾哥,我明白。”
车子在电话挂断之前就驶动了,祁睿锋的车速很快,却依旧比不上顾少卿去西郊时的,香烟还在指尖燃着:“酒甜在顾氏集团?”
“我只是觉得有可能,毕竟慕晓东将第一个囚禁的地点安排在西郊。”
任由谁也想不到,他会几乎是自投罗网的回去。
所以顾氏集团……
可两个人按照刘二发过来的监控视频,在包括顾氏集团在内的三栋写字楼附近找寻了不止一圈,就是找不到任何的踪迹,就连顾氏集团里,被派过来的痕迹检查员也经过细致的观察后摇头:“抱歉,顾少、祁少,这也不太可能是顾太太被囚禁的地方。”
太阳快升起了,早晨五点,已经距离出事过去了整二十个小时了。
没有换衣,没有进食,唇瓣已经干裂略显苍白,顾少卿整个人面无表情,浑身萦绕在一股死寂之中,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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