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生死,赵德楷的行动效率十分快捷,没等到天亮他就带着装备器械过来了,随行跟过来的还有一个船夫。
赵德楷说要下水,就必须先寻找一个合适动手的地方,这样一来也能少走许多弯路,水下环境复杂,尽管许多水妖已经在跟我们的拼斗中死掉了,可湖泊下方才是水妖的大本营,我们根本就搞不清楚这样的水妖还有多少,所以谨慎是必要的。
恰好这几天也是湖泊的枯水季节,若是倒了涨水季节,下水还要更加麻烦,赵德楷这些年除了跟水妖虚与委蛇之外,也在不断观察这个湖泊的环境,时刻准备着,为的就是今天!
随后船夫也说话了,“赵老大,你要我负责开船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手的事你们可别找我!”
见我和龙归一十分疑惑地看着船夫,赵德楷又赶紧解释道,“他叫老饕,是咱们这一带最有经验的船夫,我上一次下水也是做的他的船。”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船夫,也是十年前跟着赵德楷等人下水倒斗的人,只不过并没有成为当年那个盗墓团伙的核心成员,所以反倒捡回了一条命。
他应该也知道水下有水妖的情况,所以准备的十分重门,三尖叉、分水刺应有尽有,不过我心里却在暗想,真到了湖泊上面,要对这些水妖,依靠这样的武器装备恐怕根本就不现实。
赵德楷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当即让人将背囊打开,露出十几把崭新的强弩,全部都是经过改装能够连发的,本来他还准备带枪过来的,不过在水下用枪不方便,反倒是这种经过特殊改装的强弩更加适应环境。
赵德楷抓起了一把强弩,沉声说道,“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在琢磨着终有和水妖翻脸的一天,所以暗中早就让人替我打造好了水下能用的武器,除了强弩之外,我还装备了鱼雷、闪光弹这样的东西,下水之后面对寻常水妖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这些武器装备虽然能够针对普通水妖形成有效的克制,可一但遇上大妖这样的存在,那就等同于废铁,所以赵德楷跟我们商定好的计划就是,由他的手下负责开路,而我和龙归一则只需要一路潜行跟着,找到大妖之后,才是我们两个人表现的时刻。
我对这种分配并不存在异议,只是又谈及到了另一股势力的问题。毕竟水下除了大妖,还有秦半城和那个神秘刀客,这两个家伙加在一起,同样足以对我们产生致命的威胁。
赵德楷狞笑一声,说这些他早已经想好了,我们只管放心下水,只要你说的那些人胆敢冒头,我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具体的行动计划,赵德楷并没有说,显然内心对我和龙归一还有所保留,听到这里我眉头暗皱,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很快发现跟随在赵德楷身边的打手已经少了两个,心中顿时也变得谨慎起来。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看来这位赵德楷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算盘啊!
此时龙归一偷偷朝我递了递眼色,我摇头,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在了前面,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解决大妖的事,别的小细节我已经无暇他顾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给赵德楷留下一点“发挥”的空间,恐怕他未必会肯跟我和合作。
来到水边,我们找了快礁石坐下,船夫没有立刻跟着我们过来,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撑船,我回头问赵德楷,这个船夫可不可靠?
赵德楷冷笑道,“放心,绝对安全,这家伙就是个闷棍,三棍子带出个屁来,可是对媳妇却很好,当他得知自己的媳妇落在我手里之后,便主动屁颠颠地找来替我卖命了。”
我眉头暗皱,对赵德楷这样的行事风格颇为不喜,不过既然大家本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为了达到共同对付大妖的目地而暂时选择合作,对他的处事作风我也不好评价。
或许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赵德楷冷笑道,“小陈兄弟,你没在苗疆淘过生活,自然不晓得这里的人究竟有多么凶残狡猾,熟苗还好,若是遇上生苗,嘿嘿,你不够狠,没准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死掉的都不晓得!”
苗疆腹地的风土人情我见识得不多,但是赵德楷几十年常居此地,自然有着一套和当地人打交道的“行为准则”,我不置可否,望着天边逐渐要亮起来的那一抹鱼肚白,心尘如水。
黎明之前是拂晓,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手电打在黑黢黢的水面上透不见底,甚至连灯光的反射都没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这水下连接的就是地狱一般,让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此去九死一生,我和龙归一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直到船夫一声哨子响,慢慢掌握着一条大船靠近的时候,正在抽大烟的赵德楷立刻站起来,对我们说道,“登船!”
众多人依次上岸,赵德楷不愧是本地的地头蛇,这次找来的船只够大,相当于一只中型游船的规模,二十来个人站在上面也不嫌拥挤,各自都有歇脚的地方。
船行吃水很深,坐在上面也感受不到颠簸,反而觉得很稳,这样的大船应该不会害怕那种怪鱼的袭击,因此我和龙归一安心了不少,并没有时刻站在甲板前面观望。
不一会儿赵德楷拎着一小壶烧酒过来,摆在了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一边剥花生下酒喝,一边对我们讲道,“两位,要不要来上一口,待会下水可能会很冷的。”
我还没说话,龙归一就说不同,他自己带的有。说完,龙归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先自己对着葫芦喝了一口,之后又把酒葫芦递给我,我放到嘴边嗅了嗅,这酒是烈性酒,闻一口就让人受不了了,我酒量很浅,迟疑着没有下嘴,龙归一小声说道,“喝一口吧,这酒可以驱寒,也能抵御毒气。”
我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温热的酒精在我口中炸开,形成一团滚烫的“火焰”,沿着喉咙一直滚落到胃里去,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甚至不能呼吸了,喉咙里的感觉也好似被火烧了一半,忍了半天,才勉强打出一个酒嗝,冲得鼻子都快没嗅觉了。
龙归一见我这么难受,忍不住笑了笑,说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我把小酒壶递给他,说我平时也会稍微喝一点,却从来没见识过这么烈性的酒,你这葫芦里的酒到底是怎么做的?
龙归一笑而不答,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前面,接着忽然一声“砰”然撞击,船身微微一晃,我脸色骤变,还以为前面是触礁了,没等我彻底站起来,就听到甲板上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人对着赵德楷兴奋地喊道,
“老板,前面捉到一条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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