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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将军是有什么事情吗?”柳风眠问道。
夏屈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回长安,宫中各处的巡防我还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看,现在走到掖庭宫就进来了。”
柳风眠点头道:“哦,将军辛苦了!”
夏屈摆了摆手说道:“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之前末将不在长安,手下的禁卫们没有尽职尽责,让公子出了那么一件事,做臣子的实在觉得愧疚,早想找个机会过来向公子请罪了!”
柳风眠一听,连忙说道:“将军言重了,我也平安回来了,该处置的父亲也处置了,将军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公子能够平安回来,多亏了大将军,要不是有大将军在,臣的罪孽就深重了。”
平日里,百里居与夏屈二人都在雍州为官,又都名列九州十大名将,所以二人其实关系很微妙,既没有正面的不和与对抗也没有和谐的同僚关系,今日夏屈这样一说,柳风眠倒觉得不舒服起来。
柳风眠连忙说道:“将军在外驻守,哪里管得了宫中的事,这件事与将军无关。我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多的人,将军不要再提了。”
夏屈笑了两声,拱手说道:“是臣失礼了!臣不提了!”
夏屈喝了两口茶便起身说道:“既然公子无事,臣就放心了。现在百里将军在边关,臣听说君上已经让公子到军营行走,臣虽然不及百里将军,但是公子要有什么需要臣帮助的,臣定当尽力!”
说罢,夏屈便行礼向门口退去,柳风眠忽地站起叫道:“将军留步!”
夏屈一愣转过身来,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柳风眠静默片刻,问道:“将军可认识杜雷安?”
夏屈一听,眉头紧锁,整个脸绷紧,片刻后又缓了下来,“公子何出此言?”
“风眠只想知道将军可认识?”
夏屈轻叹一口气,道:“认识。”
“将军可认识李翎和赵庭?”
夏屈这一次一脸吃惊地看着柳风眠,说道:“公子......”
“可认识?”柳风眠再次问道。
“认识。”
柳风眠虽然早已经猜到了杜雷泽所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可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当年的人说出来,这样他才相信。
夏屈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知道是谁告诉公子的,这些事公子本不该知道的,上一辈的事,公子又何必了解呢!今日公子问臣,臣知无不言,不敢对公子说假话,只是知道了这些未必对公子有好处。”
柳风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苍白的脸显得很平静,“将军说的,我知道。风眠虽然年幼,可也知道道义二字......”
“公子,君上他......”
柳风眠看着夏屈说道:“今日将军可否给我讲讲这些旧事。”
“公子不怕臣告诉君上?”
那一刻,在夏屈眼里,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倒像个四十岁的男人,坚毅地说道:“我信得过将军,也相信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何以见得?”
“我虽年幼,可这么多年,我眼里的将军是什么样的人,风眠是知道的。风眠知道,别人都说将军没有风骨,可是将军在风眠的心里不是这样的。”柳风眠的眼睛是那样真诚。
夏屈这么多年风里雨里过来了,可是今天柳风眠这一番话却让他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他知道满朝的文武百官是如何评价他的,是呀,他像一条狗一样,他不为自己的战友们申辩,甚至亲自去执行了绞杀他们的任务。可是,有谁听过他心里的苦衷啊?雍州禁卫大将军又如何?九州十大名将又若何呢?那些死去的人入夜就到他的梦中,他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夏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天,沉默片刻,说道:“公子,臣谢谢你如此信任!臣今日把一些事告诉你,但是出了宫,公子什么也没听过,臣什么也没说过,这,为了公子的未来!还请公子答应臣!”
“风眠也是信守承诺的人。”
夏屈点了点头,良久才开口。
“很多年了,臣都不曾回忆过这些事情了,臣不愿意回忆啊。”
公子的父亲,当今的雍州君上登极之后,他确实像变了个人一样。在当年臣的眼里,他一定会成为一位雄主,像他的父亲,你的爷爷一样,光辉照耀九州。雍州啊,在你爷爷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遇上雄主了,过去的几代君主素文弱,所以渐渐对九州失去了控制。原本九家共治,雍州柳家作为上三家之首,是可以节制其余八家的。可是历经几代文弱的君主之后,雍州渐渐失去控制,到了你的爷爷大权再次回来。我们这些世家之臣当然不希望你爷爷之后的君主又是文弱的,我们最终挑中了你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觉得他一定行。
事实也证明了他真的行啊,可是他后来越发像脱缰的骏马,臣等跟不上他的脚步了,臣下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生杀在他一念之间,群臣无不心惊胆战。就这样当年的御史大夫李翎,大将军赵庭,这些肱骨之臣都被抹杀在历史里。
“他们为何会被父亲除去?”
“恐怕只有你的父亲知道了,公子,臣实在不愿意给你讲这些,臣是否能讲讲别的。”
柳风眠点了点头。
君上登极初年,朝中百废待兴,老君上晚年也不常理政事,以至于吏治成了最大的问题,朝中贪腐严重,卖官售爵更是令人心惊胆寒,奢靡之风恐怕已是立国这七百多年的顶峰了。君上开始任用廉吏,极为节俭,他每天都批奏折到子时呀,第二天卯时,有时候甚至寅时就要起来,这些臣是看在眼里的。修运河,开商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于是雍州大治。
那些年他的确苦啊,以至于后宫之中竟多年没有子嗣,你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日子呀?多年来,宫中没有一座新添的宫殿,长安各处的行宫都是修修补补。做君上的身体力行,我们做臣子的如何不效仿?几年之后,雍州已是恍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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