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孜墨稍稍生出些不忍,但还是如实相告了:“我是能治,他染病的时间也不长,还能拖些日子,可是最重要的那味药引……已经没了。”
“什么叫没了?”简云苓缓缓抬起眼眸,哀痛又带有无限期冀地望着季孜墨,希望他说出来的,是一个不那么令人绝望的答案。
可季孜墨并没有如她的意,甚至可以说,他无情打碎了她的希望。
“我来的时候,已经把医庐里所有的药引都带过来了,但还是不够所有染病的人用。王爷执意先让那些患病的百姓用药,现在,药引已经用完了,除了他,还有几十个百姓没有用药。”
“那要怎么办?”简云苓突然平静了下来,整个人坐在那里,透亮的眼眸里仿佛承载了一片遥远深海,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季孜墨隔着一室暖光看她。苍白脸颊白玉一样剔透,整个人笔直坐着,那双肩膀却显得格外消瘦。
季孜墨有点不太想说出下面的话,生怕那会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可简云苓就那样死死盯着他,似不亲耳听到让自己死心的话,就不罢休似的。
最终,季孜墨一声长叹,还是把那个结果告诉了她:“可能没办法了。那味药引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送过来恐怕也晚了。”
“几天?”简云苓垂下眼眸,简短利落地蹦出两个字。
季孜墨没有听明白:“什么几天?”
“他最多可以拖几天?”干涩的唇上下碰撞,简云苓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像在做梦一般,是那么不真切。
季孜墨默了片刻,才沉沉道:“七天,最多七天,如果七天还不用不上药,他,还有那些百姓,都回天乏术了。”
“好。”简云苓意外地干脆,她用一种坚毅得难以撼动的目光静静与季孜墨对视,淡淡道:“今天,今天我必须好起来,明日一早我就出镇去找药引,七天之内我一定会来,如果回不来……”
下面的话在嘴边停住,简云苓用尖利得指甲狠狠刺进自己掌心,直到感觉到了那清晰的痛意,才重新开口:“如果回不来,麻烦你把他的骨灰交给东云和萧白,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那你呢?”听这话,要是七日之内赶不回来,她便永不再回来了吗?
简云苓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明媚又凄凉的微笑开,喃喃道:“我?我当然是去完成他的心愿,然后再来陪他,他还在这里,我可以去哪儿呢?”
窗外,花落如雪,长风似少女的双手,上下翻飞间弹拨琴弦,奏出飒飒如歌的声响。
太阳的光芒自远处山巅掠过,照亮那连绵的积雪,仿佛银带飘扬。
有潺潺雨丝温柔落下,在花瓣间敲打,与风声和鸣。整个世界被灰色的薄纱包裹,寒意往人的骨头里钻去,那么疼,那么冷。
原来这才是冬天啊,这才是真正的冬天啊,可是冬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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