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婉儿朝她走来,向她打了声招呼。
蔺婉儿这个女人,长得秀丽婉约,说话轻柔细语,虽是宫女,却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
明明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可不知为什么,忌情却对她有一种……说不上是排斥,就是莫名的有一种想要疏离的感觉。
尤其是想着上一次,她明明对凤君绝这般了解,又怎会不知他忌讳呢?然而,她却怂恿她去触犯凤君绝的禁忌,忌情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心。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可以确定,婉儿对凤君绝的心思,不是主仆之间那般纯粹。
不过,这也很正常。撇开凤君绝克妻之命不说,他那邪性,那绝色的皮囊,便是让女人又爱又恨。
忌情微微颔首,没打算与她多言,越过她便想走。
“姑娘怎会在此闲逛?”
忌情微顿脚步,人家既开口聊上了,她也不好不搭不理的。
“皇上召见。现在凤君绝在御书房里跟皇上议事,我随便走走打发时间。”
听她直呼王爷的名字,婉儿眸底掠过一丝情绪,却很快掩饰无痕。
“姑娘与王爷,还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啊。”婉儿淡笑道。
忌情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算了,她没必要跟旁人解释,更没必要跟一个爱慕她男人的人解释。
她的男人……
忌情脑海里下意识的跃出这个占有性的字眼,不由一怔,尔后小脸莫名的红了红。
靠!她对凤君绝……已经到了有这种欲1望的地步了吗?
“听说,姑娘替王爷回绝与公主和亲一事。”
忌情看向她。
回绝?她有这个权利吗?若非凤君绝自个的意思,她哪能替他回绝?
“有些话,婉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忌情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若是逾越规矩身份之事,那便不当讲。”
婉儿愣了下,似是没想到她说话竟这般直接,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本来准备好的一腔说词,被她的不按套路出牌全打乱了。
忌情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估摸着是被她猜中了。
看来,这婉儿确实是想对她“忠言逆耳”。
“姑娘,看来你并不了解王爷。”
忌情挑了挑眉。
“婉儿姑娘从小伺候王爷,说起了解,我确实不如你。”
婉儿依然是那谦恭的态度,轻声细语道:“婉儿不敢高攀。”
忌情亦笑道:“不过,人是会变的,也许你曾经很了解他,但现在的他,你又当真看得透吗?”
婉儿愣了愣,尔后语气柔和,表情淡婉,毫无攻击性的道:“王爷非等闲之辈,他有抱负,有野心,王爷要的,也不仅仅是眼下的权势,王爷身上,还背负着,太妃的寄望……”
“那么,婉儿姑娘觉得,我当如何做呢?是不应该插手他的事情,或者是主动退出,别当他的绊脚石呢?”
婉儿淡淡的看着她,半晌,她平和的说了句:“恕婉儿直言,姑娘不适合呆在王爷身边。”
“哦?那谁适合呢?”
忌情依旧笑着,笑容里却透着一抹冷意。她的感情,从来不需要旁人的置喙。适不适合,亦不是由旁人来定夺。
她这人啊,最讨厌的两件事,就是人家规划她的未来,和在她的喜好里指手画脚的。
在她看来,这都只是她个人的事,真不知道那些喜欢在别人感情里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是哪来的底气?
自己有没有那资格,心里没点数吗?
“婉儿姑娘,怎么说,我也是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就算不是正室,也算得上是王府半个主子。再者,凤君绝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他一个成年人,已经不需要由旁人来告诉他,谁才最适合他吧。”
顿了下,她又道:“再者,你觉得,我已经有这能力,能够左右他的决定了吗?你说的这些话,我不知是出于为他好,又或者是……”
忌情看了她一眼,眸中凝着一抹冷厉,无形中倒也彰显出一股威严。
“对我的挑衅。”
婉儿脸色微变。
她冷冷看着她,随即却又是一笑:“其实感情这种事呢,是双方面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知道,最关键的,还是在王爷身上。他如果当真想娶十个八个的女人,我是不会拦着他的。他若觉得我不合适,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婉儿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还是少操心的好。不然很容易好心办错事,遭人误会居心不良就不好了。”
婉儿:“……”
忌情不喜欢绕弯子,玩心眼。若不喜欢,见之,绕道,何必要撞上来,给彼此添堵呢。对那种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虚情假意挑拨,真是神烦。
婉儿没想到,这个女人既直接又犀利,说话不给人留半点情面,字字句句,直挑穿她的心思,当下亦觉得尴尬又有些恼。
手指微微攥了攥。
忌情却懒得理会她,正要离开。却不想,她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一副可怜委屈,泫然欲泣的样子,怯生生地道:“姑娘您别生气,婉儿并没有恶意了,请您不要误会……”
忌情愣了愣。这是什么个意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她怎么着了呢。
她说话是直接了点,但也没说什么重话吧。这样就受不了了,这么玻璃心,那干啥还来挑衅她?
正想着,她却忽然朝她下跪。
卧槽,这是要干嘛?
忌情下意识的伸手要扶她,却眼尖的发现,她藏在袖子下露出的一抹锋芒。
跟她玩阴的?
忌情脑海里第一反应时,她想暗算她。出于本能反应,她反手将她手腕一转,婉儿身子顺势被她带起,扑向她。
忌情闪身避开,婉儿却没收住脚。眼见她要掉下湖里,她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拉住她。
“扑通”一声。
晚了!
忌情眼睁睁看着她坠进湖里。却在这时,一抹白衣掠过,尔后将她给拉出水面。
婉儿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偎在男人怀里。
“王爷……”她怯弱地唤了声,脸上还残余着惊慌之色。
“怎么回事?”凤君绝看向忌情,问道。
忌情有点懵逼,还没张口,便见婉儿抬手扯了下他,一边咳着一边道:“是婉儿不小心自己掉进水里的,不……不关忌情姑娘的事……”
忌情皱了下眉。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在含沙射影的意味。
她盯着婉儿,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一副禁不起风吹雨打般,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惹人怜惜。
忌情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合着她刚才那突兀的言行举止,都是在做戏呢。
她是不是早就看到凤君绝了,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这种戏码,电视上的八点档,女人心计里都快演烂了好么。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让她身临其境。
凤君绝注意到她手上的伤,抓住她的手问,“这又是怎么伤的?”
婉儿慌忙的将手缩回去,掩藏在袖子里,仍在重复着那一句,“是婉儿不小心……”
说话间,却又故作畏怯的瞥了忌情一眼,然后垂下眼睑不敢看她。
怎么瞧,都像是在忌惮她一样。
凤君绝亦看着忌情,蹙了下眉。
“你看什么看,你不会是以为,是我弄伤她的吧?”
“王爷,您别误会,真的不关忌情姑娘的事。是婉儿方才多嘴失言,顶撞了姑娘,婉儿的错……”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吗?当真是一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啊!
“道歉。”
忌情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男人有没有毛病啊,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她道歉?
单凭那女人片面之词,就让她道歉!
甚至不问她们是否争执,不问她们在聊些什么,就认定是她的错?
“你让我跟她道歉?”她不确定的问。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人。”
“我没伤她!”忌情大声否认。这锅她不背。
“你下手向来不知轻重,就算是无意的,你也该道歉。”
忌情快要被气爆了。
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她不知轻重?意思是她很粗鲁,很野蛮吗?她是能将一个大男人扛回去的女汉子,而别人就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人家受伤了,错的就一定是她就对了!
她手上的划伤,分明就是她自己弄的。忌情不知道,这婉儿刚才是想刺伤她,又或只是虚张声势的借她制造一出苦肉计。
总之,经鉴定,这丫不是个好货。
越长得无害的女人,心机往往越重。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弱智的戏码,凤君绝竟轻易的就信了。
不是他低智商,就是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确实是有份量。
越想,心头越堵得慌。平日里他对她从来就不曾怜香惜玉过,原来不是他不懂温柔为何物,而是,觉得她不需要。她耐打,耐虐,所以她活该被人当玩物一样消遣。
“道歉?做梦!你想当骑士,想对谁怜香惜玉是你的事,别特么拿我当衬托。一个腹黑货,一个白莲花,我看你俩真是绝配,抱着一块过得了。”
凤君绝皱眉,眼神冷冽。
她不躲不闪的直视他,眼神比他更冷。
呵,男人,果真是薄情善变。前一刻对她温言暖语犹在耳边响起,转眼便是无情。
清风吹动,拂起一池碧波涟漪,亦吹进她心里,又湿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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