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听到了。”中年妇女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回卧室去看电视。
老太太低声说：“冰仙，别理她。”
秦冰仙一笑，问：“外婆，外公呢？”
老太太说：“老不死的去公园溜达了。你别说，这香港的绿化就是好，公园建的挺多，你外公没事就去溜达。”
一老一少，聊的很是热切，陈兵微笑着在一旁听，并不插话。
听她言语，前些年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女儿，还暗中和女儿打过几回电话。不过那时秦冰仙的外公仍旧不能释怀，所以双方有段时间断了往来。
近几年搬到香港，秦冰仙外公的思想似乎得到了改变，时常自言自语，说女儿不孝顺，白养了二十年什么的。老太太便断定，他是转了意，有心联络秦冰仙。
只是好几年不见，一时半会的又联络不上。上个月，老太太还准备去大陆一趟，找女儿谈谈。万没想到，秦冰仙会在这时候登门，她自然是高兴万分。
二人正说话，就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个年纪和秦冰仙差不多的女孩走进来。这女孩的体形有些肥胖，体重只怕不少于一百四十斤，个头也不高，人长得倒是白净。
她走进来，看到秦冰仙和陈兵先是一愣，然后眉头微锁。
老太太连忙说：“小慧，这是你表姐，冰仙。”
名叫小慧的女子愕然：“表姐？我哪里有表姐！”
老太太脸说：“你不是有个姑姑，你忘记了？”
小慧立刻撇撇嘴：“就是那个不听爷爷话，跑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的女人吗？哼，她才不是我姑姑！”
“没礼貌！”老太太呵斥。
陈兵注意到，秦冰仙脸色微微发白，用力咬着嘴唇。显然，对方那句话十分伤人，也十分没有礼貌。
小慧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
然后她打量着秦冰仙，秦冰仙可比她漂亮多了，身材又是一级棒。而且，她今天的衣服是专门挑选的，精致高贵的旗袍，不失小女儿的风情。这身衣服，陈兵一路上不知赞了多少遍，大街上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秦冰仙的婀娜身材，美丽端庄，令这名叫小慧的女子生出强烈的妒嫉之意，她做梦都想这么漂亮，拥有这样的好身材。
妒嫉是人世间的毒药，能令人心生恶毒，她不由的开始言语攻击，说：“我一看她，就知道是乡下来的！土里土气！”
陈兵微怒，这女人有病啊！秦冰仙土里土气？如果秦冰仙土气，那她就是狗屎了！
这时，二舅妈又从卧室出来，看到小慧便说：“小慧放学了，饿不饿？”
小慧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着，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不吃，我减肥呢。”
气氛有些尴尬，秦冰仙于是拿过一个牛皮纸袋，说：“外婆，我给你买了礼物。”
那小慧侧身看了一眼，见秦冰仙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是一对晶莹的绿色手镯，浓浓的，很正的绿意，漂亮极了。
她哪里懂翡翠，立刻流露出轻蔑之色，说：“这玻璃手镯挺好看嘛，你们大陆是没有礼品买了吗？非要送一对玻璃手镯！”
秦冰仙也不解释，笑着给外婆戴上。外婆才不管是不是玻璃的，高兴的说：“真漂亮，谢谢我的宝贝！”在秦冰仙脸上亲了一下，显然是对她爱的不行。
正说话，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精神很好，高高瘦瘦的，有些威严。看得出，他年轻时应该很英俊高大。
老头子一进门，陈兵和秦冰仙就站起来。
“外公。”秦冰仙忐忑的叫了一声。
老头子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秦冰仙，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良久不动。血脉相连，他一眼就瞧出，这女孩是自己的外孙女，因为她太像秦芳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哎”了一声，有些慌张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走过去，轻声说：“老头子，她是冰仙，芳芳的女儿！你看，她都这么大了，长的真漂亮，跟咱们芳芳小时候一样漂亮！”
老头子突然扭过脸去，陈兵眼尖，看到他在匆匆抹泪。
陈兵赶紧拉了拉秦冰仙，朝她使了个眼色。
秦冰仙走过去，轻声的又唤了一句：“外公，妈妈好想你们的，她不敢来，先让我过来问路呢。”
老头子便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却还跺着脚说：“她不来拉倒，我孙女来就好了嘛。”
秦冰仙一听这话，便知他其实早已原谅了母亲，心中欢喜极了，挽着老头子的手臂，悄声说：“外公，你比我想像中的年轻多了，年轻时一定是大帅哥。”
被外孙女这么夸奖，老头子表情舒展开了，微微笑了笑。
陈兵赶紧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爷爷好，我是陈兵。”
秦冰仙忙做了介绍，老头子点头，他似乎挺中意陈兵的，说：“小伙子不错，坐吧。”
陈兵拿起一个较大的纸袋，里面是一套功夫茶具，小叶紫檀打造的架子，茶具更是用灵石打磨的，极为难得，世间罕有。
“爷爷，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老头子接过来，笑道：“拿什么礼物嘛。”
小慧看到爷爷奶奶如此关怀秦冰仙，心里有些妒嫉，平素爷爷可是经常说道她，却从未如此温柔过。
“爷爷，她送给奶奶一对玻璃的手镯，想必她男朋友给你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快看看吧。”她突然说。
老头子一愣，他看见老伴的手腕上，果然有一对晶莹的手镯。他本没当回事，直到凑近一看，才瞪大了眼睛，捉住她双手又仔细观察。
然后他猛然抬头，表情有些震惊，说：“冰仙，这……太贵重了。”
这老头年轻时，喜欢研究玉石，对翡翠颇为了解，一眼就瞧出这是玻璃种的帝王绿，价值连城！
听他说“贵重”二字，小慧大笑起来：“爷爷，你老眼昏花了吧，这玻璃的也叫贵重。你要喜欢，明天我给你买一车来。”
老头子不理她，打开陈兵给的礼物，是一个大物件。拆开了，见是套茶具，他心里一喜，说：“小伙子，你这倒知道我喜欢茶道。”
陈兵笑道：“冰仙告诉我的，手里也没什么好的，随便送一个，爷爷别嫌弃。”
老头子一拆开包装，就闻到了小叶紫檀特有的香气。他心头一惊，知道光是茶架，没有十几万买不到。
当他再看那壶和茶碗，感觉似玉非玉，给人的感觉更湿润，他惊奇的问：“小伙子，这是什么材料打造的？我居然不认识！”
小慧一扫，见白白的，又笑起来，说：“爷爷，这明明就是塑料嘛！”
陈兵不反驳，说：“爷爷，这是灵石，比玉石高级一点。用它泡茶，茶水更浓香的。”
中年妇女见这一对老的，对一堆“破玩意”看个不停，有些不耐烦的说：“爸，小雨快放学了，你去接他放学。”
老头子却摆摆手：“没功夫，你自己去。”
中年女人的脸色一下变了，怒道：“爸，合着外孙女值钱，亲孙子便宜是吗？”
老头子冷笑一声，不搭理她，对陈兵说：“小伙子，虽然我不太懂，但感觉它一定很贵重。”
中年女人更怒了，说：“爸，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女儿无非是看到咱们一家搬到香港，有钱了，有地位了，这才让女儿来投靠咱们。要不然，二十年她都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老头子勃然大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中年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冷哼一声：“我闭嘴？爸，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房子是不是我家志国买的？两千万呐，光是首付就五百多万，我们容易吗？”
老太太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是出了首付，但这每月的贷款，不是你大哥和我们老两口还的？”
中年女人一听这么说，忽然就疯了一样，尖声说：“我告诉你们！房产证上可是志国的名字，你们还贷款的钱等于交房租！”
“你……”老头子气的浑身哆嗦。当初买房子三方是商量好的，老.二家出首付，然后老两口和老大家供房还贷，房子是大家的，所有人一起住。哪知道，这老大媳妇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老头子如何不急？
突然，老头子捂住了胸口，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陈兵不慌不忙，上前扶住他，轻轻在他胸口一点。不过几秒钟，老头子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他惊奇的看着陈兵：“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手法？我的心脏不好，从没这么舒服过。”
陈兵一笑：“爷爷，小手段而已，您快坐下。”
他从旁边又拿来一个盒子，说：“爷爷，给您和奶奶买了些补品。您多喝，这心脏病不算什么，喝了这药一准能好。”
二舅妈方才吓了一跳，不过见老头子没事了，又冷哼一声：“爸，我刚才可不是随便说的。你们打听打听，在香港租这样一套房子，每个月怎么也要小十万吧？”
这时，门又开了，两男一女，鱼贯走进来。第一个进来的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微微发福，梳着背头。第二个中年人，长相斯文戴了眼镜，偏瘦。
中年女人穿着制服，一副市井女子的模样，给人很精明的感觉。
这女人进来，就重重的把包砸在门口的鞋柜上：“弟妹，你说的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什么叫贷款当租金？合着这几年，我们一直租住在你家？”
很明显，这第二位来的女人，就是大舅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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