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穆清梵回来的时候穆清歌将白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穆清梵自责无比:“妹妹,都怪哥哥无用。”
“这怎么能怪你呢。”穆清歌温声道:
“人家用心良苦来,你又如何阻止的了。”说罢望着窗外高高的月亮有些惆怅。
从楚怀生那里把穆府的东西抢回来,很难。
更何况现下她无暇分身,这件事只能往后挪一挪了。
第二日。
天气极好,有阳光洒落在屋内。
穆清歌尚未睡醒,听若神色激动的闯进来十分激动道:“小姐,小姐,你猜发生什么事了。”
“嗯?”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穆清歌有些懵。
“小姐,别睡啦。”
听若走进摇了摇穆清歌,不满道:“你就不好奇我要说什么吗?”
“你说。”慵懒的合上眼睛,穆清歌糯糯道。
“是李妍儿,你可知她也要嫁人了!”听若眨了眨眼睛。
“是嘛。”穆清梵总算被提起一些兴趣,勉强睁开眼道:“她自愿嫁的?”
“这倒是不知,只听大家说看见今年的状元郎去了丞相府下聘,而丞相还亲自将他迎了进去,这桩亲事想来十有八九会成。”
听若认真的分析道。
“状元郎。”听闻这几个字,穆清歌顿时没了睡意。
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道:“你是说,李丞相打算将李妍儿嫁给他?”
“是啊。”听若边从一旁拿了衣服给穆清歌穿边道:
“李家人向来眼高于顶,不想这次会让二小姐下嫁。”
“眼高于顶。”穆清歌冷笑一下,她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
丞相府是想培养一颗忠于自己的棋子吧,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肯定是会落空了。
如果穆清歌没记错,那状元郎名唤林安启。
论起才华来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为人或许迂腐,初初也是被皇上重用了一段时间的。
可后来这书呆子实在太一根筋丝毫不懂得变通,在上早朝时得罪了皇上使得龙颜大怒。
接着就将他贬到了一个地县上做了个芝麻官,终生都没有机会再回邑都。
上一辈子李妍儿嫁给了太子作威作福。这辈子竟要被嫁给这么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生不能再使出那些威风。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穆清歌笑了笑,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走,咱们去看戏。”
“看什么戏,这会儿戏楼还没开门呢。”听若不解。
“笨。”穆清歌坐到镜子面前开始梳洗。
她要看的,自然是李府的戏。
冬日肃杀的氛围萦绕在整个城内,明明是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街道上却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而就是这三三两两的人,还都是脚下生风的朝着一个方向跑着。
穆清歌嘴角噙着笑意,看来,这出戏瞧的人还不少。
雪白而纤细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着。
模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气派的李府映入眼帘。
此时李府的大门前已经里里外外的围了不少人。
这些人个个神情激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过一会儿便哄抢一番什么。
穆清歌立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原来是李妍儿拿了林安启的聘礼站在前边。
隔一会儿便抓出一大把珍珠翡翠银子往外撒,底下看热闹的人也不断的抢,一时哄闹的很。
穆清歌推一把听若道:“快,给自己抢嫁妆去。”
听若闻言脸色一红,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停下道:
“小姐,你说什么呢。”她素来知道自家小姐与李府不对头,又怎么会做这等没有骨气的事。
“不抢白不抢,快去啊,再迟些那几箱子都撒完了。”穆清歌着急道。
“我不去。”听若往旁边一站颇有些正义凛然的味道。
穆清歌正要恨铁不成钢的说她几句,不防前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孽障,你在做什么!”
“爹爹看出不来?女儿不稀罕这穷酸东西,便把它送人而已啊!”
出来的正是怒目圆睁的李丞相,而李妍儿亦是答的字正腔圆。
“孽障!”
李丞相好歹是一国丞相,不能做出太失仪态的事,只指着李妍儿手指气的地颤抖道:“来人,还不赶快把二小姐带回府里!”
“谁敢过来。”李妍儿脾气上来,便是谁的话都不听。
看着地上的几个箱子道:“我好歹也是相府嫡女,聘礼给这些个破烂玩意儿就把我打发了?爹爹未必使妍儿显得太轻贱了吧。”
“闭嘴!”李丞相喝止道:“林安启家境贫寒,今年也是刚做上官,给你这些已经倾尽他全部之力了!”
“那爹爹就忍心将妍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受苦?!”
李妍儿忍不住红了眼:“我不嫁他。”
“你………怎的这般不开窍。”李丞相重重的叹一口气。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大庭广众是给人看笑话?!”
“爹爹………”李妍儿语气柔和下来,泪眼婆娑的走过去抱住李丞相的胳膊道:“女儿就是不甘心,女儿明明可以做皇后的。”
“这件事切不可再提!”李丞相猛的变了脸色,随即语气又软下来:“爹爹保证,嫁给林安启你一样可以至高无上。”
“爹………”李妍儿一头扎到李丞相怀里。
李丞相伸手拍着李妍儿得背安慰道:“你瞧瞧你,就是被我宠坏了。”
语罢忽然一抬头,目光对上穆清歌的视线。
两人遥遥对视,穆清歌头皮一阵发麻。
是的,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这杀意那般浓烈,仿佛已经有刀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穆清歌皱起眉头,却还是没有闪躲直直的迎上去道。
“看来民女该恭喜相爷马上要双喜临门了。”
因李丞相的出现,四周的百姓皆是噤声的。
猛的出现一个悦耳的女声,倒显得清晰无比,众人不由得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只见清丽的女子一尘不染的走了过来。
“穆清歌!”李妍儿看见来人顿时火冒三丈。
“你来干什么,看本小姐笑话?!”
“怎么会,我不过是来道贺的,妹妹何必这般生气。”
“你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他!”
李妍儿两三步走到穆清歌面前怨恨道。
若不是此时人多她还要做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想她一定会狠狠踹在穆清歌脸上。
“妹妹此言差矣。”
穆清歌淡淡一笑,轻轻依到李妍儿耳边道:“你说是我害得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计谋是谁出的,又是谁失误的。”
“当时你姐姐身边还带了暗卫,怎的最后还抵不过我孤身一人?”
“你……你休要挑拨离间,穆清歌,我姐姐是什么人我不了解嘛!”
李妍儿扬起头不为所动。
“你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有哪个女子又抵挡的了受万人景仰的诱惑呢。”
穆清歌摇摇头,神色间皆是可惜。
“你不用再说了,你以为我会听你这些鬼话。”
李妍儿退了两步,爹爹答应她,也会给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如此,她也会受万人景仰,差别不会太大的。
“妍儿,回来。”
忽然,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丞相沉着脸开口道。
他虽没听清穆清歌同李妍儿说了什么,但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便当机立断将李妍儿叫了回去。
穆清歌对着李丞相淡淡的福了福身算作礼数。
李丞相使了个眼色叫收拾下人将地上的残局,对着穆清歌皮笑肉不笑道:“穆姑娘,小女大婚时还望赏脸过来喝喜酒。”
“这是自然。”
穆清歌大气的应承下来,有看着李欣儿等人不如意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的。
说完李丞相带着李妍儿回了府,底下的围观的人也都作鸟兽散了。
李府的门前顿时冷清下来。
听若不解:“小姐,你那时为什么会对李妍儿说那些话啊,她明显不会听你的啊。”
穆清歌默默的走着没有回答。
她本也没有打算这次说了这些就让李妍儿恨上自己的亲姐姐,今天这番话不过是埋在她心里的一颗种子。
待以后她跟着林安启过得十分落魄自己的姐姐却过得风生水起时,这颗种子就会发芽。
到时候这番话的分量有多重,怕是会叫人大吃一惊吧。
李欣儿,这一世,也叫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而且这样反目成仇,可远比直接失去要更令人痛苦的多了。
见穆清歌没有回答,听若也没有继续追问。
就像这段时间来很多事情她都是一知半解,可她都忍住没有多嘴半句。
毕竟,她的职责是将自家小姐照顾好就够啦。
现在的小姐与以前的小姐大不一样,她很放心,小姐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回到穆府时,老远便看见伤已经好了大半的老鸨在院子前站着。
见穆清歌回来,笑着道:“姑娘这一大早上哪里去了,可叫我好等。”
“去看了场早戏,怎么,妈妈找我有事?”穆清歌疑惑。
自将老鸨带回来,她还是第一次来找自己,平时她都是在给她分的院子养伤从未出来,连一日三餐也是穆清歌吩咐人每日给她送进去的。
“什么戏这么好看,能有我楼里的姑娘唱的好?”老鸨说着,随着穆清歌进了屋。
屋内早上燃的碳火还未熄灭,是以很暖和。
穆清歌笑了笑:“自然是不及的,一时新奇便去了。”
“是这样的穆姑娘,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如今我算是把丞相他们彻底得罪了,想要在邑都相安无事仅凭自己已经是不可能,所以我想跟跟你做笔买卖。”
待穆清歌坐下,老鸨忽然正色道。
“买卖?”
“姑娘,我想将相思苑过到穆府门下。”像是下定了决定,老鸨郑重道。
她现在,急需要庇佑,可放眼这朝野,或多或少都与丞相有联系,谁又敢在这个关头庇佑她。
虽说陶元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人家未必将一个小小的相思苑放在眼里。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穆清歌合适一些,且待她成了陶夫人,就更没有谁敢动她了。
“妈妈不是在说笑吧。”
穆清歌一时有些楞,本只想带老鸨回来为以后留个人脉。
不想还有惊喜这人脉竟直接要归顺自己吗?
“姑娘觉得我像是说笑?”
“不像。”最初的惊讶之后,穆清歌也想明白了老鸨为何要这么做。
便也没有矫情直接道:“条件呢?”
“相思苑依旧是我做主,盈利我会按月跟穆府七三分账,但你必须保证我与相思苑平安无事。”
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便可以分走相思苑三层的盈利,这笔买卖怎么算穆清歌怎么有利。
更何况不知道待以后老鸨将相思苑做大后还要每月给穆府分账会不会哭出声来。
毕竟老鸨并不是真的需要她出力去保护什么,她只是要借她的名头罢了。
想着,穆清歌点点头,
“你说的很让人动心,但我也有两个条件,一,分账的事情必须找个时间跟哥哥签字画押,毕竟空口白话的事谁都不想做。”
“二,我想让你教我哥哥做生意,你能答应吗?”
“没问题。”老鸨当即答应道:“只是叫公子去相思苑学名声不太好听,姑娘可以安排别处,我自会好好教他。”
“如此甚好。”
穆清歌露出笑意:“妈妈以后就算是自己人了,在府里住着有什么缺的尽管开口。”
“好。”见谈妥了,老鸨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再东拉西扯了几句旁的,老鸨便告辞离开了。
穆清歌十分开心,有了老鸨的帮助,夺回楚怀生手里的东西就多了一分把握。
穆清梵这几日皆是早出晚归很难看到身影。
闲来无事,穆清歌便继续翻着医书。
她以前不大喜欢看书,总觉得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沉不住气。
可重生之后,这个毛病不知怎么的就改掉了。
一直到晚上,穆清歌的姿势都不曾换一下。
黑夜笼罩了大地,邑都灯火阑珊。
这样的夜,静谧而幽深。
倏的,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笔直的朝着夜空中射出打破了这份静谧。
“嗯。”一声闷哼响起,想来是有人被方才的箭射中。
“抓贼了!”
“站住!”
“好大的胆子,陶府也敢闯!”
“射箭!”
后边熙熙攘攘的脚步声追出,许多举着火把的护卫涌向街道。
而中了箭的人一身黑衣似乎早已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再加上轻功极好,竟生生将这些护卫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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