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水间逐月门口,天色还没有放亮,四周全是暗黄的路灯。阳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在车子里面等着他。心情万分纠结,在车子里连续抽了几支烟。
酒劲儿还没有清醒,脑袋晕晕的,我就靠在位子上,呆呆的看着路上的灯光。
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是我自己想要的么?
如今位置调换过来,我才知道上次自己被宋辉活埋,酱瓜和豌豆他们的心情。
阳哥进去了一趟又出来了,手里多出一个骨灰盒,上面还贴着一张棍子的黑白照。上了车子,他把骨灰盒放到我手里,那一刻,手中沉甸甸的盒子,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址在哪儿?”
他发动车,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阳哥,你还有事情,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去的。我和棍子他们有感情,但是你没有,犯不着这样的。”
我看着阳哥的侧脸,水间逐月开业在即,我不想因为这些事,耽搁了他们的进程。对于堂哥来说,水间逐月是一个大工程,相信也是一段是来他的努力和心血。
阳哥没好气的骂道“我说跟你一起去就跟你一起去,你忘记昨天晚上许爷怎么跟我说的了?他为什么把你交给我,是因为我和霸龙他们比起来,做事细心。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我就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看他态度坚决,我心里感激“潘家村,距离我们这里差不多五百多公里的路程,现在出发,六七个钟头应该到了。先把棍子送回家吧,要是酱瓜豌豆他们,也会这样做。”
阳哥点点头,把别在腰上的手枪拿出来,退出弹夹检查了一遍,塞到位子下面。
我们出发了,车子里,阳哥带着一副墨镜,嚼着口香糖。
“龙叔呢?”
昨晚半夜,就没有见过他。
阳哥说道“他忙事情去了,有些事,得在开业之前做好。我不想因为没有做足准备,导致开业那天生出一些计划之外的麻烦。许爷会不开心的,而且水间逐月倾注了我们太多的财力精力。为了让这个地方顺利开业,许爷投入了八位数。”
“哥,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你们,明明到达了这个地位,为什么还要玩命。财产基业足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别人混这行,不就图钱来的快嘛?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拼?”
我真的疑惑这个问题,思考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想清楚。
阳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沉默片刻,说道“你要跟许爷说这些话去,我们劝过他,他听不进去。你知道的,许爷一天不退隐,我们就不会退。许爷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恩,一辈子还不完那种。你是他堂弟,虽然年纪有代沟,但你们始终是亲人。”
“有些话,由你去跟他说,效果比我们去跟他说还要好。你心里明白的。”
我不说话了,没有在乎阳哥给出的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天色放亮,两边的风景明亮起来,我紧紧抱着手里的骨灰盒,看着照片上的棍子。
他仿佛在对我笑,笑容充满了解脱。
只要宋辉再延后一天动手,他就能脱身了,到现在,我愈发相信人的命天注定,不管怎么努力,是逃不掉的。
高速路上,不时的有警车在巡逻,每个收费站都有警察看守。每辆车子都要经过严格检查,索性阳哥表现的很镇定,很配合,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就是我手里的骨灰盒,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分散了他们的精力。几乎每个收费站,警察都要检查一遍骨灰盒里面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引来了大严打,严打程度快要抵得上前次奥运严打。
“孙连成怕了,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他乌纱帽不保。”阳哥幸灾乐祸的说了句。
我开口道“孙连成要是保不住乌纱帽了,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你们想想,是谁把他害成那样的?下位之前,他一定会让你们吃尽苦头,要是撑不过去,被他一口吞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阳哥嘴角浮现了运筹帷幄的笑容“他不敢,别忘记那个潘多拉魔盒,如果里面的资料被泄露出来了。别说一个孙连成,就是比他还要高级的人都跑不掉。那个u盘就是一张超级大牌,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打。因为打这张牌,就代表你告诉对方,你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想起婷姐交给我的这个u盘,脑袋里,不禁浮现出那张美丽的脸庞。
她差不多走半年了,到今天没有任何的音讯。r />
“哥,我倒是好奇了,u盘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阳哥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先睡一觉吧,看你挺累的,还有四五个钟头的路。有事情我会叫醒你。”
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睡过去,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全因阳哥在身边,他和酱瓜是一类人,能给别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他们在身边,就不怕了。
晚上睁开眼,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一个小县城,非常落后,多数还是**十年代的建筑。街道上车子很少,大多数是电动车和电三轮。
“到了,先下车吃饭吧,吃完饭,就把骨灰盒送给回去。”
阳哥随便找了一家馆子,把车停在门口,我把骨灰盒放到车子上面,跟着下了车。一天时间没吃东西,我又渴又饿,阳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直到现在,脑袋依然还在犯晕。宿醉的感觉,太难受了。
吃了几口,我抬头看向阳哥“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嘛?”
阳哥点头“我派出去不少人,他们什么都不干,就专门寻找你小哥几个的下落。这几天来,一直在走访询问,甚至托关系去交警大队,调路段的监控录像。但是白鱼口那里太复杂了,八个路口,道路错综复杂。”
“不少人都目睹了你小哥几个乘坐的那辆车子,就是说不上来究竟朝哪个方向去了。我听说宋辉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两个东北人,以前在东北的过时大哥,刚从牢里面放出来。很有本事,带着一群人,满世界追杀他们。”
“他们还活着,也不敢露头,他们的处境和你不一样,你有许爷照看着,宋辉不敢乱动。但他们不一样,身边除了同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这种局面,说句你不爱听的,他们只能听天由命,看自己的运气了。”
“你好好想想,你们厂子里面有没有内鬼,前段时间扩建生产厂,招收了不少新员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批新员工中,就有宋辉的人。那晚发生的事情,能看出来他们准备了很长时间,而且不偏不倚,就在你们刚打算转让生产厂的前一天动手。”
“要没有情报,你相信么?”
阳哥抬头看着我。
这个问题,我在心里想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有内鬼,我也无从下手。
这次宋辉太狠了,打得我们永世不得翻身,所有努力一夜间前功尽弃。我能理解那天晚上,段虎为何看着正在燃烧大火的段氏易贷大哭,那种亲眼看着自己打拼来的东西一朝蹦碎,换谁都承受不了。
“等着吧,他们逃出宋辉的追杀后,会打电话联系你的。”
阳哥安慰了句,跳过这个话题。
我吃了几口,靠在椅子上抽烟“哥,吃饱了么?”
结了账,阳哥和我回到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询问潘家村的位置。好在问到本地人,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
进了村口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坑坑洼洼,两边是巨大的水稻田。村子集中在一个半山腰上,有一片大林子,景色优美。从这里少了些现代气息,多出了不少田园风光。
村子里面的房子,多半是土基房。来到村口,阳哥停好车子,帮我拉开车门,抱着棍子的骨灰盒走了下来。
看见村口出来一个裹着头巾,肩抗锄头的大婶,我连忙迎了上去“婶儿,问一下,你知道潘勇家住在哪里么?”
大婶儿刚想说完,看了眼我手里抱的骨灰盒,紧接着脸色就变了“小勇这是怎么了?”
“我带你们去吧。”
她视线一直停在我怀中的骨灰盒上,表情有些伤感。
走进村子,我发现年轻人很少,大多数是孩子和老人,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这种贫穷的地方,真没有多少人愿意留在里面。
七拐八绕,大婶儿把我们带到一栋小木房面前,指着前面说“这里就是他家了。”
我打量了几眼,发现棍子家的生活有点贫困,他家住的房子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有些年头了。外面有一块菜地,里面是些卷心菜,边上有个茅房,上面被丝瓜藤覆盖。
在两道破旧的大木门上,贴着两个喜庆的大红喜字。
我走上前去,一只手抱着骨灰盒,一只手敲了敲木门。
里面似乎传来了争吵声,声音很大,我又敲了敲,跟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后退了几步。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她走路瘸着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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