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宁清月也管不着,既然赵睿不记恨她,那是再好不过了。顺嘴一句,“不知那赵姑娘如何了?可请欧阳神医去看过?”
赵睿淡淡的接了一句,“看过了,没办法,她快死了。”
噗——!
宁清月慌忙放下手中茶碗,拿着帕子胡乱擦拭着身上的茶水。这……这消息有点不好接话呀。
“抱歉抱歉。”
余光忽见一干净修长的手朝自己伸来,还未作反应,那手指已伸到脸侧,轻轻一戳,戳的她当即愣住。
宋归亭眉眼含笑,手掌缓缓收回,那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片湿哒哒的茶叶。
幽幽开口道:“郡主她有一心爱之人,可惜相隔千里之遥。重病之际还不忘托人代传相思之意,”
又做哀叹状,微微摇头,“只可惜那人无情无义,竟只言片语也无。”
赵睿惊诧,“她有心爱之人?是谁?”
宁清月心头微微一转,赵睿不知这事,他此时唐突说出来,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还记得日前潍城初见,宋归亭便说有人思念卫将离思念的紧,莫不就是这病重的赵馨儿?
一旁的欢喜突然冷冷出声,“听闻宋归亭乃翩翩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刚才行事岂不是唐突了家姐?”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宁清月只得尴尬的摸了摸脸。
宋归亭这才像是恍然一般,慌忙行礼,“是在下唐突了,还请月姑娘见谅。”
行动虽然慌忙,可面上却仍是浅笑盈盈,谁又能再继续责怪?
山神祭为期三天,第一日比试开场,第二日万民祈福,第三日巫师做法。
送二人到客栈后,宋归亭还不忘邀宁清月晚间放河灯祈福。
待进了屋,没了旁人。欢喜才问道:“姐姐,你认得那人?”
事关卫将离,宁清月也不敢多说,只道在潍城见过。
欢喜顿时有几分紧张,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狠厉,道:“姐姐就不怕事情暴露?不如我们……”
言下之意她哪里不懂?抬了手腕稍稍将他安抚住,“宋公子不会说的。”
“姐姐如此信他?”
宁清月静默一瞬,细算起来她与宋归亭不过几面之缘,可那份两世为人的小心提防之意,就是对他提不起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信得过。”
如此,欢喜也未作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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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叩叩叩”的叩响了房门,说是楼下有位公子相请。
宁清月回头看了看仍是脸色不大好的欢喜,戴上了面纱行了出去。
外面星河始布,华灯初上。
一人端立于客栈门厅的灯盏之下,光晕覆身,难探虚实。即使立于偏僻之所,却仍是引得路过女子频频回首。
可那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却始终望着蹁跹而至的蒙面女子。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待行至河边,宋归亭便去买了两盏河灯,道:“月姑娘不妨也许个愿,祈个福。”
一盏红瓣的莲花河灯,做的并不怎么精致漂亮。
那河岸边满是男男女女,朗朗高喝声与清脆娇笑声交糅,自成一体。
她将河灯往宋归亭怀中一塞,“多谢宋公子好意,我不信这些。”
前世她安分守己,小心翼翼,可神灵并未善待她一分。
一声轻笑,似极为有趣一般。他将那河灯也随手扔进了河里,道:“刚巧,在下也不信这些。万千神佛不及我手中一柄折扇,一块惊堂木。”
又沿着河岸转悠许久,宁清月终于忍不住,仰着头,问道:“宋公子喊我出来,所谓何事?”
一张小脸,俏生生的,眸中却带着莫名的坚毅。大有一种,他不说点有用的,她马上掉头就会的气势。
宋归亭侧过身看了看,旁的女子要么三三两两成群结伴,嬉笑玩闹肆无忌惮。要么与男子相伴,双颊绯红娇羞。
再扭头看看他这一个,置身事外到格格不入的模样。
折扇“唰”的一声展开,略一思量道:“夷藤多产自陈国深泽之地,月姑娘可知那深泽属于谁的封地?”
与蜀国相同,陈国同样地大物博,故此深泽与那些富饶之地相比,就如地狱一般。而封地之主,肃王,本是先皇的兄弟,因是争储失败,便被贬了过去。
现下的肃王,乃前肃王之子。
浮花之毒既然产自肃王的领地,想来应与肃王脱不了干洗。而像肃王这种八百年都进不了京都一次的偏远小王,与卫将离毫无利益瓜葛,怎么会刺杀他呢?莫不是有人指使?
正是思量间,忽而眼前一花,一盏小兔子形状的灯笼映入眼帘。
“我看旁的女子都手提一盏,不知月姑娘可喜欢?”
抬头望了眼,就对上宋归亭盈盈的笑脸。
自己不过是提了夷藤罢了,他却思及至此。心思如此缜密聪慧之人,谁能不起惜才之意?
心头微动,道:“宋公子可是在为蜀国效力?”
宋归亭那扇子摇啊摇,一身广袖长衫,端然而立,自是一副光风霁月。
“月姑娘以为何,便是何。”
宁清月又道:“若是……若是想请宋公子为卫帅效力呢?”
闻言,宋归亭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贴近了半步,道:“有月姑娘这般贴心的姑娘,卫公子又何须宋某?”
她自是不能同宋归亭相比的,知他只是不愿明着拒绝罢了。
三日之约只剩一日,若明日还不能得到夷藤,她就要向聚福客栈求助,找人偷取了。
状似无意的问道:“昨日突然夺得山神祭榜首,不知齐王可曾怀疑过我?”
宋归亭轻笑一声,“月姑娘为何问我?又为何认为在下会如实相告?”
为何?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微低着头,见她一张玉一般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迷茫,各色灯盏映入其眸中,粲若星河。
那薄如蝉翼的面纱之下,因是仰着头,恰好勾勒出翘鼻珠唇,半张半合,引的他眼底一深再深。
喉头上下滚动间,轻声道:“听闻月姑娘一手字写的甚是好看,颇有些陈国林大家的风骨。”
既然能看出林煜之,那后面的猜测就不会偏多少。欧阳炜既然专为权贵治病,必与齐王关系不差,昨儿她正好收齐王接见,免不得不会相互打听一番。
宁清月安了三分心思,又重新低了头,晃悠着手中的小兔子灯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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