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沫的叫唤,徐兴立马擦掉眼泪回头,和姚从忠之间保持该有的距离。
“啊,你过来了,你爸脱离生命危险了,别着急。”徐兴和颜悦色。
乔沫心底有疑问,看向姚从忠时他也没啥不对劲,很从容的面对她微笑,难道是她多想了?
“乔沫,这里有点钱,我说过医药费由我出,你拿着。”姚从忠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有限额度的卡。
“这钱我只用来交医药费,是姚振宇伤了我爸,医药费你们出理所当然,至于其他的,我还能养得起全家,选择离婚,我就不应该再和你们姚家有任何牵连。”乔沫拒绝。
这弄得姚从忠有点尴尬,手伸出半会收不出来。
“妈,等我赚了钱,我会把钱还给你。”乔沫把徐兴的卡给她。
徐兴拿回来收口袋里,连忙说道,“妈的钱不还是给你留的,这个时候你爸生病,能拿钱的肯定还是得拿钱。”
乔沫抿着唇,徐兴的反常令她有所疑虑,但也没过多质问,只是不允许他们过分亲近,否则真的如李乃舒说的那样。
姚从忠也感受到来自乔沫的警惕,自觉的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母女好好聊,我去看看亲家的情况。”
姚从忠笑了笑,叮嘱几句转身离开,等看不到姚从忠人之后,乔沫才松口气,但愿是她多想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听过姚从忠和母亲有什么,刚才的画面只是来自普通人的安慰。
“乔沫,你和姚振宇的事我也不想管,但你要记住,姚家有一部分东西是你的,你不能退让。”
徐兴突然拉着乔沫,脸上的表情要随和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刻薄。说到这事,令乔沫不解的疑问再次浮现,“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姚从忠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话一出,徐兴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眼神闪躲,乔沫越发觉得有什么,必须问个所以然,徐兴却笑道,“你多想了,刚才亲家见我难过才安慰一下,都是亲家,他陪我说几句话很正常,你不要胡思乱想,也别听李乃舒胡说。”
“真的是这样,可李乃舒这样骂你,你还不做声反驳?刚才姚叔叔说欠你娘俩是什么意思?”
“你听错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说,他就说让我别难过,我太伤心才这样。”徐兴勉强的笑着,解释也尽量圆过去。
乔沫问不出所以然,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姚从忠和她母亲怎么可能有猫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要真是有他们也不可能这样平静,估计李乃舒早就闹翻了。
“妈,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刚才医生过来找我说点事,我先去了。”
闻言,徐兴松了一口气,催促道,“好,赶紧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时间。”
告别徐兴,来到办公室,乔沫在主治医生面前坐下,她还没问情况就感觉到不对的气息,医生的脸有些凝重,乔沫也是医生,这种微表情还是能理解,越是如此平静和庄严,乔沫就越觉得恐慌,目不斜视的盯着医生,等待着他开口。
半会,医生总算是说话,“你是乔询的家属。”
“是,我是。”乔沫赶紧回答。
“你父亲命大,经过抢救命是给救回来了,但是,你要明白你父亲这种情况不太乐观。”
乔沫揪着衣袖的手指节骨泛白,“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能接受。”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父亲昏迷三年,这两年情况没有变差,反而有变好的迹象,这本应该是好事,但最近情况有所变化,你父亲脑干功能正在萎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这种程度下去,估计活不了多久。还有这次呼吸跳停主要原因不是氧气缺失,而是他的身体机能下降,要是一直萎缩下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上次过来,你不是说我父亲的身体有好转吗?很有可能某天会醒来,为什么这次就不一样了。”乔沫紧张不已,这个结果太突然,她根本就无法想象。
“上次确实有好转,但这次,你父亲这个现象出现得很奇怪也很突然,暂时还没找到原因。”医生无法回答乔沫。
突然的噩耗降临,乔沫神情恍惚,顿时失语,医生的话已经回荡了几百遍,就这几句话,她就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不知道怎么出医院的,乔沫出来时,她就已经站在医院门口吹着冷风,她停了许久,仿佛周围的事物都惊扰不到她,更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她该往哪个方向,面对的又是怎样的残酷。
乔沫蹲下环住膝盖,眼泪溢出眶外,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哭出声,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敢舔舐自己的伤口。
谁能救救她,救救她的父亲,她还不想父亲这么离开,还没有醒来看她一眼,还来不及看她幸福,她以前承诺过要孝顺,要让他享福的誓言还没实现。
怎么突然就情况不妙了。
乔沫哭成了泪人,半会才垂着脑袋像个行尸走肉踏出去,外面正下着小雨,滴答滴答成了小积。乔沫感觉不到雨打湿在身上,迎着雨走在行人匆忙的马路上。过路的人打着伞快速离开,只有她慢悠悠的,眼底浮现一抹绝望。
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无忧无虑,能腻在父亲怀里,天塌下来也有父亲扛着,可长大了只有她一个人扛,扛不动了,就像是噩梦环绕着她,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个噩梦、
抱着父亲总有一天会醒来的期望,可到最后怎么就不行了。
这三年,她拼尽全力去挽救父亲,甚至她都觉得这是报应,她活该,谁让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她,其他人都死了,她尽力去帮助那些家属,努力赚下来的钱全部都花在别人身上,这样还不够?
到最后剩下的是什么,谁也没有救活,都离开了。
乔沫揉搓着眼睛,雨水像是冰刃拍打在她脸上,都看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又有什么磨难等着她,如果可以,她希望报应都降临在她身上,只祈求让她父亲活过来,能醒来看她一眼也行。
道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乔沫着了魔似的在绿灯没亮时穿马路,脚刚踏出去,刺眼的白光闪现,伴随着急切的鸣笛声。
刚好,一只手拉住乔沫的胳膊,行驶急速的车子从乔沫身边擦肩而过,卷起她额前的碎发,乔沫恍然醒来,垂头看到自己的脚,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现在是红灯,又连忙收回来。
“你就这么想死?”
低沉悦耳的嗓音落入耳畔,听到声音来源,乔沫僵硬了,抬头,头上顶着一把黑色的伞,遮住了乌云和雨水,如果这把伞能遮住悲伤就好了。不知为何,她有些泪目,许久没这样在她最难受时为她撑伞,劝她回头。
厉津川一脸严肃的站身后,立体轮廓有着疏远的冷漠,可幽深的眸子一如既往的跟随着乔沫,伞遮住了乔沫却打湿了他的肩膀,这些他不在意,任由雨水淋湿,只是为乔沫遮住一丝风雨。
乔沫两眼湿润的凝视厉津川,沉默不语,情绪克制不住,唇角抖了两下,两人静静的对望,谁也不曾移动,谁也没曾撤离目光。
乔沫站着,厉津川就陪着她站着,仿佛世界都停止,只剩下他们两个,不知多久,乔沫支撑不住,脸寡淡得没有丝毫血色,两眼发晕,在她面前的影子越发的模糊,倒影成了两三个。
她不想死,她还有许多事要做,乔沫咧开嘴说,“我”
两眼一黑往后倒。
厉津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乔沫,乔沫不省人事昏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肩上背负着的,还有她的心灵,伤得体无完肤。
伞从厉津川的手里脱落,细碎的雨淋湿了他的头发,跟在身后的管家连忙把伞捡起来,给他遮住,“少爷。”
“不碍事。”
厉津川并不在意,眼神专注于乔沫,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指腹微微揉搓,把她额前的湿发往后边移,摸过她的额头,额头也烫的要命,连忙把她横抱在怀中。
“回去。”
说完,一步步的往他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过去。
回到别墅是傍晚,厉津川亲自把乔沫抱进来,全身上下淋湿成了落汤鸡,一边的女佣都看呆了,他们少爷什么时候这样抱过女人回家,还淋成这个模样,目瞪口呆看了一会,才发现怀里的女人是乔沫。
“准备热水和衣服。”厉津川冷淡的说完,抱着乔沫往楼上去了。
管家见旁边的女佣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喊道,“赶紧去准备,愣着干什么。”
总算反应过来,女佣连忙点头。
动静比较大,厉禹宸在房间里听到响动拧开门,见到厉津川回来,还抱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多看了两眼,一看到是乔沫,说道,“老爸,你怎么把这女人带回来了。”
厉津川立刻察觉到这几个字眼,“嗯?”
厉禹宸说漏了,又捂住嘴,“没事,老爸,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又赶紧钻进自己的房间。
此刻,厉津川也没时间管那么多,让佣人伺候着乔沫洗完澡,他也去隔壁的房间换了一套衣服,一想到乔沫站在大雨中痛哭流涕,他的眉头就皱得很深,薄唇抿成一条线,隐忍着什么,目光也变得十分暗沉。
“砰”的一声,眼前的镜子被厉津川的拳头砸得粉碎,鲜血顺着残破的镜面往下流。
厉津川出来时,厉禹宸偷偷摸摸的拧开门进入乔沫睡的那间房间,这一看就有不寻常的秘密,他过去逮住厉禹宸的衣领,把他给拽了出来。
厉禹宸悬空挣扎几下,“放开我。”
“你在看什么?”
一回头,厉禹宸惊讶,“老爸。”
“你和乔沫见过面了?”厉津川一眼就看穿厉禹宸的心思。
厉禹宸咬着嘴唇,不吭声,他怕挨骂,怕厉津川知道他最近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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