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放下心思,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这是阿木对我说的话,她一点不介意凌枭的离开。她跟我说了很多,都是在开导我要如何面对新的人生。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等她没讲完我就挂了电话。
的确,和凌枭在一起的话,除了我自己,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支持我。小三儿,这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道德的。
回到家,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客厅,李嫂在沙发上小憩,听到声音一咕噜爬了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先生怎么样了?”
“李嫂……”我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凌枭走了,旧伤复发回美国医治去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啊?”李嫂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又开始安慰我,“你也别难过,先生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回来的。”
回来?
哪怕是回来,可能都是物是人非了。他本来就要回美国结婚的,伤好过后,难不成还一个人回来A市不成?
就算他肯,杜菲儿和他爸妈也不会愿意的吧?
“我回房了,你也早点睡。”
我没心情跟李嫂多说什么,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了。一回房我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想起凌枭的好,他的坏,还有他不讲理的时候,一幕幕跟放电影似得。想着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哭,我一晚上跟个傻瓜似得,就这样浑浑噩噩胡思乱想。
我答应过杜菲儿要离开他,只是还没等我准备好,他就已经不见了,我甚至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他一身的伤会不会好?还会回来吗?回来后,还会不会来找我?
我尽想这些没用的事,其实我很明白,就算他回来我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了,他可能有家,有妻儿,我还横在他们中间做什么呢?做人总不能渣成那个样子吧?
恍惚间,我又听到他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而当我努力睁开眼睛时,却什么都没有。
终究是一场梦,他的梦醒了,而我还不愿意醒来。
早间的时候,陆震打电话给我了,说派人来别墅接我去警局录口供。我连忙起床洗漱了一下,瞧着眼睛肿得有些难看,就上了一点淡妆,戴了个墨镜。
下楼后,不一会就有一辆黑色大众车开了过来,没有用警灯,可能是担心别人误会我什么。
李嫂见了来了个穿警服的人,顿时就紧张了,“小姐,这是……”
“李嫂,我去警局一下,早饭就不吃了。中午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自己吃好了。”
“小姐,他们这是要干嘛啊?”她以为我犯事了,特害怕。
我笑了笑,“是去给哥录口供,没事的。”
我上车后李嫂还不放心,一直拧着眉站在花园里望着我们绝尘而去,我很感动。两年前我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但现在已经像亲人了。
习惯,果然很可怕。
我到警局的时候,陆震拿掉我的墨镜瞥我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哭了?眼睛怎么肿成了这样?”
“哥,凌枭走了!”
我拿过墨镜又戴上,不想他看到我落寞的样子。然而他听到这事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直接带着我走向了办公室。
“哥,你知道他走了?”我好奇地问。
“不就是走了嘛,看把你伤心得。”他不悦地瞪我一眼,“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有些事看开一点就好了。这点你要学阿木,她个没心没肺的。”
“她又把你怎么了?”
“她最近迷上了新男神,天天在我面前说人家多帅,说好看,手机屏幕都是那家伙的,还叫我发信息时不要太多字,免得挡住她男神的脸,把我气得。”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拿出了文件夹。刚才接我的警察负责笔录,他负责问话,两人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
“秦小姐,你确定是八点四十三分上电梯,遇到了文森吗?”
“是!”
“然后你上楼给我打了电话,就和杜菲儿一起喝咖啡,这期间大约是多少小时?”
“应该有两个小时吧。”
“你们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提到关于文森的事情?杜菲儿知道楼下酒吧发生的事情吗?”
“我看她走的时候就叫住了,提了点文森的事情。”
“噢,那么她走了多久你才出去的?然后被挟持的?”
“大概有半个小时吧,后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让我赶快走,谁知道一到电梯就遇到了文森。”我指了指陆震。
两人对看一眼,那警察把他记录的资料递给了陆震,他仔细看了一遍后,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紧接着拿着笔在资料上划了几笔。
“这时间也太巧合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
我看两人脸色很怪异,也探了个头去看,发现他在杜菲儿的名字那里做了一个标注。我有点疑惑了,难不成杜菲儿还怎么了?
“诺诺,你仔细回忆一下,跟杜菲儿具体说了什么话?详细一点。”陆震沉思了一会又问我。
于是我把当天的内容大概说了一下,提到她走的时候,我就一字一句地说了。包括问她认不认识连少卿和晟浩一事,也都说了。
陆震听得脸色越来越沉,眼眸里透出了慑人的光芒。
“好了,肖恩,送诺诺回去吧。”他转头对那警察到,顿了顿又看向我,“诺诺,这些日子你小心一些,每天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懂吗?”
“哥,那孟晓飞这次不会出去那么早了吧?那个文森会不会把连少卿供出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快走!”
“噢!”
……
离开警局已经是中午了,我让肖恩在世纪商贸城外的路口停车了,没让他再送。我不想回家,看到那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会发慌。
下车后我就上了天桥,穿过天桥有一家星巴克咖啡厅,我想去坐坐。
昨天下了暴雨,今天天色还很阴霾。风很烈,气温好像又下降了好多。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把头埋在了围脖里面。走进咖啡厅,我要了一杯拿铁。没胃口喝,我只是想取暖,因为手很冷,或者是心冷,总觉得全世界都是冷的。
我是个特别情绪化的人,也很胆小。我无助的时候,心里就发憷,就特别怕冷。凌枭走了,我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特别不适应。
习惯,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望着窗外晦暗的天空,我心思飞了很远。
不知道凌枭到美国了没有,他的病情有没有好,有没有更严重。我又忍不住拿出手机,一次又一次拨打他的电话,哪怕知道是关机,可还是控制不住,抱着一丝希望。
拨着拨着,我眼睛又酸涩了。
原来惦念一个人会这么痛苦,感觉天都要塌了似得。这种感觉曾在晟浩死去时有过,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着想着就哭。
“给!”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叠好的纸巾,我一愣,连忙擦了擦眼睛抬起头,却是苏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面前。
想起他和凌枭拼命喝酒的样子,我一股无名之火窜了上来。“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和凌枭斗酒?你差点害死他你知道吗?”
他怔了一下,眸子忽然暗淡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他,他很严重吗?”
“他都走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喜欢你而已。”苏峰可能不知道凌枭离开了,显得很惊愕。
看他愧疚的样子,我满腹攻击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我可能是太着急了,不自觉地迁怒于他,这很不应该。
如果我不叫苏峰,或者是我不请客,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害得大家都不开心。我越想觉得自己越没用,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蠢蛋。
“诺诺,别难过了,对不起,是我不好。”苏峰拿着纸巾给我擦泪,反而让我不好意思了。
“苏峰,我心情不好说话难听,你别忘心里去。”
“傻瓜,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如果他爱你就还会回来的。如果不爱你,你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那个世界里,要有自己的路要走。”
听到苏峰语重心长的话,我却无言以对。
如果我能够那么洒脱,至于在这里哭成这样么?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拿不起,也放不下,永远都那么优柔寡断。
我知道和凌枭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就像阿木说的,我完全魔障了。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可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愿意回头看看身边的风景,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去。”
“苏峰,你又何苦呢?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看着苏峰黑白分明的星眸,我实在自惭形秽得很,他应该有个跟他一样阳光的女孩陪伴,而不是我这样千疮百孔的女人。
“你不了解我,我不再是当年的秦诺了,我自卑,堕落,心理也阴暗,早已经回不到当初了。你喜欢的是曾经的我,像我现在这样,你又能陪我走多远?”
我希望苏峰能明白,冲动不等于永远,当他某一天发现我很龌龊很无耻的时候,他又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盯了好久,“一个成年人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喜欢你这件事,不是说着玩的。”
“……”
我叹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他现在很盲目,但过些时间他就会明白,我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让人淡忘一切,看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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