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里重新到闫家的时候,闫母带着闫粥粥出门了。
鹿鸣里是突然造访,谁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他站在门口,摁响门铃。
开门的是闫父,两个男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您好,闫叔叔。”
“进来吧。”
鹿鸣里下一句到嘴边的“我来还您之前搁在我那的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他压根没想到,闫父不按套路走。
鹿鸣里以为,经过这件事,他在来闫家,闫父对他的态度应该不会很好。
至少他打开门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质问,他来干什么。
那么他脑子里想了很久的回答,就派上了用场。
结果事实上是,姜还是老的辣。
鹿鸣里颤颤巍巍跟在闫父身后,弯腰换拖鞋。
闫父回头,假模假样的说:“不用换,直接进来就行。”
鹿鸣里哪敢不拖鞋就进去,不礼貌不说,就闫父那一回头的架势,大有一种他不拖鞋,下一秒就会被闫父毫不留情的轰出去。
鹿鸣里最终还是乖乖换好了拖鞋,跟在闫父身后。
闫父替鹿鸣里倒了杯水,鹿鸣里双手接过,受宠若惊:“谢谢叔叔。”
“粥粥跟她妈妈出去买菜了,你等一会儿。”
鹿鸣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伸手把一个里面装着水的透明袋子递过去。
闫父不经意一瞥,眼睛一亮。
于是鹿鸣里就知道,他果然赌对了。
袋子里面畅快的游着两只个头不算太大的罗汉鱼,闫父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爱好,就喜欢养鱼,而且钟情于这一个品种的鱼。
鹿鸣里记得他第一次来闫家的时候,闫父的书房里,就摆着那么大一个鱼缸,里面悠悠荡荡几条罗汉鱼。
他后来听闫粥粥提起过,好像是闫父没找到正确养罗汉鱼的方法,都给养死了。
好好的鱼缸空出来,闫父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这事儿鹿鸣里也就当笑话听,过耳就忘了。
他只是经过那保安的提醒,无意中想起来的,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结果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闫父有点克制不住的伸手接过来,眼睛盯着看几眼。
“你买这东西干什么,还挺贵的。”
鹿鸣里也假模假样的说:“没多少钱,就怕闫叔叔你不喜欢。”
闫粥粥走在闫母身后,她的视线被闫母略微宽厚的身躯遮挡住,只能听见母亲惊讶的一声。
“鸣里,你来了。”
闫粥粥“嗖”地从闫母身后探出头,憨憨的笑了。
“你来了。”
母女两人站在一块,神情如出一辙的相似。
鹿鸣里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腿往前走:“我可算知道粥粥随谁了。”
“随谁?”
闫母拍了拍闫粥粥的肩膀,也跟着笑了。
“当然是随我。”
鹿鸣里主动接过闫母手中的蔬菜和水果,他把蔬菜放到厨房,水果搁在小客厅的桌子上。
一转身,闫粥粥就扑进他怀里。
鹿鸣里搂着怀里的女人,享受的眯起眼睛。
“想我了?”
“恩。”
闫粥粥使劲儿蹭他肩膀上的布料,像只小狗似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
鹿鸣里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说:“好了好了,不怕被你爸妈看见啊?”
“怕什么。”
闫粥粥随手拿了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鹿鸣里无奈的看着她,伸手把苹果拿过来。
“没洗呢。”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谁教你的这些歪理?”鹿鸣里一脸的不赞同,“我可是医生。”
“你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内科医生。”
“那也还是医生。”
两人腻腻歪歪不到十分钟,外面闫父就朝着里面喊:“粥粥,出来一趟。”
闫粥粥恋恋不舍的拉着鹿鸣里的手,最后耐不住闫父的坚持,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她一走,鹿鸣里显然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小鸣里,苦恼的靠在墙壁上。
这要怎么出去?
外面闫母热情的喊:“鸣里,快出来。”
鹿鸣里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出去。
“来了,阿姨。”
闫母对鹿鸣里相当满意,医生这个职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让人心里生厌不起来,反而增添了几分好感。更何况鹿鸣里是个善于御心的人,懂得察言观色,他要是想与一个人交好,那么这个人一定逃不出他的掌控范围。
没到一个小时,闫母就对鹿鸣里赞不绝口。
倒是闫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他没有像闫粥粥想象那般针对鹿鸣里,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
只是偶尔目光淡淡落到鹿鸣里的身上,于是鹿鸣里就会很有自知的意识到,他或许是离闫粥粥的距离太近了。
这种距离会让闫父产生一种危机感。
于是鹿鸣里尽可能的在闫父看不到的地方,一边安抚着闫粥粥,而在闫父的眼皮子底下,尽可能的跟闫粥粥保持一定的距离范围。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鹿鸣里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的对闫父说:“叔叔,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闫母点点头,说:“好,那阿姨就不多留你了。”
鹿鸣里被闫粥粥一路送出门,车还没来得及开走,闫粥粥突然拉开车门,跳上车。
“走!”
鹿鸣里惊讶的看着她,问:“没事儿?”
“没事儿。”
没事就好,鹿鸣里想。
他驱车载着闫粥粥离开,没有半点在闫父眼皮子底下拐走他女儿的自觉。
闫粥粥把窗户打开,头伸向窗外。
“粥粥,回来。”
闫粥粥声音散在风里,模糊不清:“我晕车。”
鹿鸣里也就没再坚持,把车速放缓。
从闫家到鹿家最起码也要走半个小时,鹿鸣里载着闫粥粥回去的时候,刚巧鹿母不在。
鹿母带着红红出去跳广场舞了。
也就只有红红那样性格温顺的小姑娘,才会有那种耐心。
鹿鸣里有时候还挺同情红红这姑娘,跟着他妈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浪费多少好年华。
闫粥粥进了鹿家,一头扎进鹿鸣里的卧室。
她命令鹿鸣里把门关上,坐在床头柜上面傻笑。
“笑什么呢?”
闫粥粥指了指自己,说:“鹿鸣里,你开不开心。”
“开心。”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