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四处青竹却拔根而起,宛如游龙般向他激射而来。他想要布界防范,却哪里还来得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枚青竹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胸膛,被这强大的冲力直直带去了岔路之前。
“看来这每次变相,都要有人牺牲了……”清尘微眯着双眼,道:“好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说不得就是生门……”
解,还是不解?上官轻灵看着唯一剩下的封印在最左下的岔路中散发着幽幽蓝光,心中犹豫不决。
其实众人皆是一般的心理,且不说高人大费周章地集魔界、鬼界、仙界三处艰险于一起布置这个幻境有何意义,单说这每次破境必将牺牲一人的限定,就很难让人痛痛快快地做出决定,只怕自己就好死不死地成了那个封路的“幸运儿”,平白献出一条性命做了人家逃出生天的基石。
不能说修仙人士贪生怕死,只是他们侥幸从人界进入青莽山,又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莫不是从大风大浪中挣命过来的。
青莽山再过贫瘠,也满足了他们对长生不死的幻想,更别说青莽山之上还有沧海、云海两界,听闻那里的修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各个有着移山填海的神通。
叱吒六界来如自如;只有留得命在,才有机缘更进一步,是以诸人面面相觑,竟没有人敢出口让上官轻灵挑破封印。
只是封印并不等人,或者说从有人掉进这个法阵之时,内在僵持了无数年的微妙平衡就被这股外力生生地打破了。
还不及沧澜剑有所动作,最后一个封印竟是不攻自破,从内而外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祭!”也不待上官轻灵吩咐,众人心神一凛,纷纷使出看家绝学。在幽绿的结界之内,大家或攻或守,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周,凝神等待着最后的变故。
“只可能是人界,神界或妖界!”六界中魔鬼仙三界已现,而此时结界外灰茫一片,像是蒙尘已久的琉璃,虽能勉强看见人影绰动,但是看不真切。
“不像是人界……”有人还记得进青莽山前的点点滴滴,便摇头说道:“人界虽说也有苦寒之地,但空气从未有如此浑浊过。”
“这怨毒之气也不像是神界所有。”神界自混沌初分时便已坍塌,名存实亡。
“可是妖界?”上官轻灵担忧地看着清尘。她因采月蚀花冒冒然进过妖界一次,只是那次并未深入,印象中妖界虽然荒凉,但也不像外边那样雾霭一片。
清尘点头,半晌后又摇了摇头。
自从回了妖界,他的记忆中便被幕天席地的灰色所渲染。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驱散不开的瘴气,以至于印象里见到的每一只妖,都是灰了眼睛,灰了身子,也一并灰了神智。
妖族残暴嗜血,莫不与这单调无望的灰有着关系,试想从未见过五彩缤纷的人,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这绝望地几乎能扼住喉咙将人窒息的灰色,怎么能不扭曲,不变态?
只是这外面的灰,又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凛冽的杀意,这是清尘不曾见过的,所以他无法简单地作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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